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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指离开琴弦,丢下了吉他,关心地靠了过去,“怎么了,摔到哪儿了?”伸手想拉她起来。

  “不用啦!”自己不小心摔到屁股不好大声嚷嚷吧!安玮亚一手揉着臀部,一手扶着沙发想站起来,却眼尖地瞄到他的手掌。她大叫一声,跳到沙发上,有些头晕地闭上眼,“你……你的手……”

  看她大惊小怪的模样,风间翼看了下自己的手,“没事啊!只是被弦割到流了一点血而已。”

  “什么叫而已。流血耶!”她眨巴眨巴地张开眼,盯着他的眼、看着他的脸,就是不去看他的手。虽然明知自己看起来有些神经质,可是怕医院、怕伤口、怕血的老毛病还是让她忍不住嘀咕了起来,跳下沙发满屋子转。“碘酒呢?红药水呢?医药箱呢?”

  “我没有那些东西。”只是一小道伤痕而已,她太敏感了吧!“冲一下自来水就好了。”

  “自来水。”她冲到他面前,停下脚步瞪着他,“自来水有细菌!”说完,一把捉起他的手——当然目光是盯着他的脸——把他的手指塞到他自己的嘴巴之中。

  总不能要她牺牲吧!

  “做什么啊!”要他一个大男人含着自己的手指头?风间翼拒绝地立即将手指拿出。

  “口水消毒法,面速力达母就是利用这种原理制造的。”安玮亚头头是道地说着,拿起他的手又想塞入他的嘴巴。只是这回不敢盯着他的脸瞧,因为忽然发现这家伙的唇线十分性感!

  “唔!”风间翼又把手指拿了出来,用他没有沾过口水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她显然又蠢蠢欲动的手,把脸凑到她面前,“万一我方才上洗手间没洗手怎么办?”

  “呃!”在她眼前超大特写的风间翼,让她惊觉到他过近的距离及自己过快的脉搏。台湾警局应该把他列入管训才对,他严重妨害人体健康!起码很严重地妨害了她。

  难怪风间翼才来台湾没多久,无远弗界的魅力就已经在校园中引起骚动。他们会移到他的套房上课的部分原因也在于此,因为不堪其扰的风间翼正巧十分在意隐私。

  对于那些在风间翼上中文课的日子,突然出现在外语中心门口状若散步的女子——在树间或坐或站摆出最佳姿势,安玮亚一度还认真地考虑摆个卖泡沫红茶或是香肠之类的流动摊贩,以优惠方便那些迷姐迷妹们。

  迷姐迷妹?

  那她算什么呢?她抬起头思索着。他是令自己心动没错,可是这就是恋爱吗?希望天天和他待在一起,不说话、各自看书都行,这就是恋爱吗?直肠子的她只知道他的接近会让她迷乱,只知道他常常会悄悄地望着自己,这就是恋爱吗?她没有勇气也不想去揭开正确的答案。

  也罢!他已说来台湾只是短期进修,多想也是无益。

  何况和他在一起,随时都处在别人的注视之下,她无意让自己跌入那种情形中。被那么多人注视常令她不安,就像母亲去世时,那些怜悯的眼光常令他难受一样。

  “小亚。”他叫着她的名字,不自觉地又盯着她微颤的唇瓣。

  呼!安玮亚闭了一下眼,伸出手用力地推开他,紧张地找话来搪塞两人间的尴尬气氛。“你没洗手不要碰我啦!还有,我肚子饿了啦!”越没情调的话,越适合现在说。

  他无力地顺了顺头发,上前一步,却见她又警戒地退了一步,只好放弃转身走向厨房,“冰箱有我昨天没吃完的寿司,要不要吃?”

  “天堂!”她蓄意夸张着肢体语言,手高举拳头一闭一张地做出烟火盛放的模样,表示无限崇拜,但眼中却依稀闪着慌乱。

  “你很像一种动物。”风间翼用托盘端来了寿司,随手拎来了冲泡好的红茶摆在桌上。口气虽是轻松,但仍是用深邃的眸子盯着她。

  安玮亚低头尽快塞了块寿司到口中,“我知道我很像——咳!咳!水——”被寿司哽到了,她按着喉咙发不出声。

  “吃慢些,我不会和你抢啊!”他递过水,拍着她的背,“好些了没?吃慢些。”

  “呼!”用水冲下了喉咙的一团米食,她不屈不挠地又拿起了第二块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喊着:“吃啊!好吃。”眼睛死命地盯住那个精美的托盘,这样才有理由不用看他。

  “我想无尾熊大概没你这么贪吃。”风间翼为两人各倒了杯红茶,举起杯子就口,看着她和优雅丝毫搭不上边的吃相,还是觉得她的样子好自然、好可爱。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对方任何动作都在有心人眼中,都可以任由心之所想做出合宜的解释。

  “原来你是要说我像无尾熊啊!”她满足地稍停了下进食的动作,望着自在地喝着茶的他。“我以为你要说我像猪呀!”

  “体型差太多了。”他挑剔地望着她几乎不长肉的臂膀,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把东西吃到哪里去了。”

  “这里。”她吐吐舌头,用手指了下自己的头脑,“我每天忙着教书打工赚钱啊!消耗的脑力可大了!”

  “为什么那么辛苦?”记得她说过她的父亲是教务主任,那么她因该不必拼命赚钱?!风间翼有些心疼地为她拂去掉落额前的一束发丝。

  “谢谢。”她抿着嘴对他笑了笑,不在乎地又拿起一块寿司放入口中,“我老爸认为比我们可怜的人多得是,因此他的钱大半都捐给慈善机构。而他这辈子最大的希望是该个老人中心,让无家可归的老年人有地方可去。”

  “可是——”可是你所赚的钱根本不够盖老人中心的零头。他吞回了想说的话,不忍心破坏她的梦想。

  “我知道这么赚根本没办法盖什么东西。”安玮亚拍拍他的肩,仿佛失望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不过积少成多,可让老爸的梦或多或少完成一些。我不是什么梦想家,我只是实际地为老爸多做一些。我当然知道我这辈子成不了什么王永庆、蔡万霖。”

  叹了口气,他凝视着她,对她的喜爱又添加了几分。小亚知道他的心意吗?她总是漫不经心、无事人般地让他看不出任何迹象。

  为什么躲我?风间翼眼中有着疑问与明显的热情。

  “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说我像无尾熊?”她的眼眸好奇地望着他,就像每回觉得他盯着自己,便适时转移话题。

  风间翼再度感到泄气,“无尾熊每天睡十八到二十小时,吃饭时间则是六或四小时。”说完,伸手挑起她脸颊上的一粒米饭,很自然地将饭粒放进自己可口中。“脸颊上有颗饭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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