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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玮亚。”风间翼双眼直视着她灵活的眼眸,轻声地自口中说出她的名字,有些陌生、有些亲切。

  “我想我快昏倒了。”她喃喃自语地垂下眼帘,呼吸顿时不大顺畅。

  一向自认为绝缘体的她,竟然会被一个外国男人——而且是个日本人——迷惑得神智不清。老爸的确说的没错,日本人着实祸国殃民!眼前这个笑起来有纯真男孩与成熟男人魅力的风间翼,就有着颠覆台湾半数女性同胞的能力。

  “要不要去看医生?”他体贴地扶住她的背,发自内心的关怀没有一丝虚伪。

  “没事,没事。”他的碰触吓了她一跳,她抬起头坚决地迎向他那双温柔的眼。拼命告诉自己,他也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啥特别。

  没啥特别才怪!

  二十一岁的安玮亚,盯着眼前的风间翼,生平第一次脸部抽筋。

  “咚!”

  安玮亚抱着膝坐在经阳光烤晒得微热的大白石上,无聊地丢了颗石子到池塘之中,用手捂着嘴咳了两声。若是冬天,偶尔晒晒太阳还不错,像只悠闲的猫。不过目前正值酷暑,温度高得可以烘蛋糕,她只可能像只猛吐舌头的哈巴狗,而且还是只病恹恹的哈巴狗!

  吐吐舌头,她偏过头看着离她几步远的风间翼正微笑地和几名主动前来搭讪的女生说话。安玮亚不自觉地努了努嘴。中国女孩子含蓄!?那眼前这些台湾女生大概都是外太空来的吧!

  “咳咳。”她又捂着嘴咳了两声。摸了下喉咙,实在很想用力地咳出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唉!想来昨晚吃的那种咳嗽胶囊又无效了!

  扭开矿泉水的瓶盖喝下一大口,稍稍冷却喉咙的灼痛,却还是觉得有些撕裂的麻痒。夏天感冒真是人间一大惨事。天气已经够热了,还不能喝凉水、嚼冰块解解暑。真惨!

  她拔下一根草,细细地撕开软软的草根,露出青嫩的芽心,摆在手中吹让芽心随风散去,不明白为什么喉咙虽痛,但耳朵还是很卖命地竖起来聆听风间翼对那群女孩舞会邀请的拒绝。

  他的“不”说得很婉转,但却很坚定。听起来很舒服。安玮亚忖道。

  但,关她何事呢?她的嘴角干么扬起一抹笑?

  这是什么情绪?安玮亚坐直身子,盯着风间翼的侧脸。她不认为自己是谈恋爱了,但不可否认,她的情绪已有些被他牵动。大凡正常的人待在帅哥身旁都会有这种不正常的反应吧!才耸耸肩,一阵突来的麻痒就来到喉咙,她惊天动地般呛出无法抑制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还好吗?”风间翼快速地摆脱了那群女孩跑了过来,着急地皱起眉头,轻拍着她的背。

  “不……”才摆手表示不要紧,她又开始剧烈地咳起来。“咳咳咳……”

  看到安玮亚咳到泛红的脸颊,风间翼气急败坏地想骂人。她已经咳了好些天,就是不肯去看医生。每次一提起看医生,她就会找千百个理由,反正就是不去看医生。他实在很难想象一向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会怕上医院。

  “咳。”努力地止住了咳,她仰着头让喉咙散热。

  “喝口水。”把瓶口递向她的唇边,风间翼的手松松地绕着她的肩头。

  她接过了水,往旁边靠了一步,远离他体温笼罩的范围。

  向来不喜欢引起别人注意的她,和他同行,已不可避免地遭受许多人的侧目。只当他是朋友,就已必须被迫暴露在大家评量的眼光中,更遑论身为他女友所需面对的指指点点与敌视了。

  因此,尽量离他远一点,喜欢他的陪伴也只能限定在朋友的范围中。

  风间翼无言地沉默了一会儿,他凝视着正抬头看着天空的她。平易近人的她有着多种逃离人的方法,或漫不经心,或嬉笑怒骂。所以,他的真心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就怕一说出口,他们之间会连基本的朋友关系都维持不下。

  知道她开朗而健谈——可以和他从埃及的金字塔谈到手冢治虫的《怪医黑杰克》;知道她善良而易感——可以陪一位独居的老公公对着街上的人来人往聊上好半天,然后在离开后哭肿了双眼;知道她凶巴巴的骂人方式是表现关心的一种模式——可以在他忘了锁门而遭窃时生气地破口大骂他的粗心,以后每天提醒他记得关上门窗。

  这些“知道”在他心中建立真诚而不矫饰的她,这些“知道”让他为她心动。但这些“知道”却无法让他知道她为何总要逃避两人之间渐生的情愫。看似随和的她,在某些事上却很固执,就像她不看医生就坚持不看。

  风间翼一言不发地拉起了她,决定在她的固执之下,做个更固执的人。

  “干……咳咳……”想压住咳,却还是溢出了一两声,打断了她的话,卡住了那个“么”字。

  “女孩子不要骂脏话。”拜所住套房附近的槟榔摊所赐——当然还有安玮亚巨细无遗的解释——他现在完全知道她刚刚骂的那个字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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