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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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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看着照片发愣,觉得她变瘦了,也少了以往的那份蓬勃生气。 雅妮扌丁电话告诉过他,静云现在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白天教书,晚上则忙着写作。累了倒头就睡,醒来后又是一连串的忙碌。 他何尝不是呢? 门诊、手术之夕卜,他还接了一份报纸的医学专栏。荆人都以为他闲不下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不敢闲下来啊! 她隐瞒了榆洋是他亲生儿子一事,他依然无从得知她的理由。 怕他生气?不是太好的推托之词。她不是没有机会告诉他。 近来常想,如果不是再度遇见她,他终其一生都不会知晓他有个孩子在这个世界上,而她也将带着对他的怨恨走完一生。 上天安排他们见面,是代表他们注定在一起吗? 在他来不及思考前,他的手指就按下了航空公司的订位专线,订了最近一班回台湾的航次。 雅妮的脾气比静云来的好,况且在他们一年的婚姻生活中,雅妮起码尝试过依照他的方法来生活,怛是两人终究分了手。而那个小辣椒一来脾气不好、二来从来也不肯顺着别人的轨道过日子。与其改变地,她宁愿先去改变别人,面且一碰到关系到她心里挂记的事,她平日爱说话的嘴却又封的比别人还紧。 他该拿她怎么办? 桑文生整理完所有的行李后,脸色怎样也轻快不起来。他颓然地坐上床沿,盯着裤管瞧,有些久坐而起的皱摺。没遇见她之前的日子,他平静而淡然;习惯了她的笑声吵嚷,一个人却觉得不安了。 原谅两个宇说来简单,他却总忘不了因为她的退缩而导敛两人分隔七年的事实。说他过分苛责也好、说他心眼太沉也罢,然则正因为人生短哲,所以他重视每一个日子、计划在最短的时间内做最多的事、成就最大的经济效益。 那你这三个月在做什么? 垂下头到双膝之间,他知道自己其实太恐惧,恐惧她总是突如其来丢下炸弹、更恐惧她有一天会告坼他她从来不曾爱过他,他的心是一道坚实的墙,却仍不足以抵挡这样的威爆。 洋平说她昏迷时叫过他的名字!她在七年间都不曾和人论及婚嫁,她愿意生下他的骨肉,这些该代表了一些意义吧! 他的人生哲学要他防患未然,他却无法推论感情的未来。 但他更不想因为这些猜疑再浪费掉另一个七年,生命很脆弱,而她的车祸若是严重些,他根本只能一辈子活在后悔之中了。 桑文生整了整衣衫,拎起行李箱,走出房门。 “君兰,你什么时候把孩子带来给我看?”卫静云躺在病床上,右颊左额上各贴了块纱布。 “等你出院后,自己到我们家看吧。”古君兰斯文地微笑中多了份母性的光辉。 “你和他还好吗?”卫静云拉住古君兰的手,关心的问。 她前阵子那本“旧情愎燃”作品,实际上融合了她、雅妮和君兰部分的故事,因为真实,所以写来较容易牵动情绪。君兰和书中主角一样,嫁进了一个家规甚严、丈夫亦常冷言相对的世家望族之中,几年前君兰离了婚,新的生活重塑了她;君兰二度结婚时,对象依然是前夫,只是这回漫不经心的人变成君兰, “他改了很多,我并不后悔再冒一次险嫁给他。”古君兰的笑一径是温温婉婉的。 “你比我好多了,我看起来大剌剌,人不怕地不怕的,可是每次面对文生时,就常常说不出真心话;加上我做事又鲁莽,难怪他根本不想理我。”静云脸上架回了她那副从眉毛一直盖压到鼻骨中绒的大眼镜。 其实,她念旧,用习惯的东西,总也不舍得换。爱上的人,就会是一辈子的眷恋。 傻。 “桑医生如果曾经嫌弃过你这些,你就不会生下瀹洋了。”古君兰拍拍她的手。 “是吗?可是现在唯一肯定的事实就是我们不会冉有未来了。他恨我。” “为什么当初不告诉他真相?他当然会有被欺骗戏弄的感觉啊!桑医生看起来是自尊很强的那种人。” “理由说出来很可笑,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谬。”卫 静云推了推下滑的眼镜,低下头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我爱他。” “你爱他,所以不告诉他你为他生了个孩子?”她不能理解。 “虽然我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子,但文生是我爱上的男人,我多少会知道他的想法。不论我在一开始时就告诉他,榆洋是他的孩子,或者把真相延后到几个月、甚至几年后再告诉他,事实就是,他与孩子之间有七年的时间被我蓄意隐瞒掉了。他会无法忍受的!而我会受不了再度失去他的痛苦!”卫静云看着白色的床单,想起那她离开美国前他冷漠的脸,她苦着脸摇了摇头。 “我不敢说出口,我知道他必然会为此迁怒于我;而我,又无法狠心到把这个秘密放在心中一辈子,所以一直挣扎到实在是撑不过良心的责备时,我才说出口。就像一个知道自己得了绝症的人,总是不愿去看医生一样,因为一看医生、一做检查,就等于宣判了他的死期!”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不敢说出口的原因呢?” 卫静云勉强挤出一个笑,眼泪却跟着掉落下脸颊,“该死的,一定是点滴打太多了,我不需要这么多水分。” “别这祥。”古君兰坐到她身边搂着她的肩膀。“我帮你打电话给桑医生好吗?我相信只要把你刚才的话告诉他——” 卫静云擦掉了两颗眼泪,很果决地阻止了古君兰的话。“如果他还是不原谅我,那我岂不是丢脸丢大了。我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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