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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呼、哈……呼、哈……呼、哈……

  他喘着气,看着她。

  她看着他,喘着气。

  两人的眸底犹有情火,与笑意一齐跃动着。

  “你看起来,比刚刚跑步还喘。”于遥驰轻笑地在她鼻端点了下。“还说!两次都是你害的!”她长吐口气,朝他啐了句。

  “哦?”他挑高了浓眉。“是谁被错认成叔叔的?”

  “好好好,是我是我。”嘴巴拉成一条线,她不甘心地认了。

  大掌抚抚她的头。“小五,我没看过你穿裙子的模样。”

  表情微僵,俞杭芷随即摇了摇头,含笑回答。“因为……我的衣柜里没有半条裙子。”

  他讶问:“为什么?”

  “穿裙子很不方便呀。”

  “晤……可是连半条裙子也没有?这样好像太夸张了吧!?”

  “习惯了嘛。”她耸耸肩。“我要跟爸妈证明我能独自留在台湾念大学,第一步当然就是经济独立喽。打工的时候,穿裤装比较方便,既然天天都得打工,久而久之就变成习惯喽!于遥驰曾经听她简单说过家里的情形,知道她高中毕业那年,父母和四个姐姐都搬到LA去了,就她一个人坚持留在台湾。

  现在她说得理所当然的轻松模样,却教他看得心疼万分。

  “小五……”

  “干嘛叫得这么肉麻兮兮的?好恶心哦!”见他敛了笑,听他低了声,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像是回避、像是闪躲。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会选择留在台湾?”

  他可以体会年轻的心想飞、想自由,但这和离家求学不一样。如果,临时发生什么重大事情,可不是一班火车或是几十分钟的飞机就能找到倚靠的……

  是什么原因让高中毕业的俞杭芷选择留下?这个问题很多人间过,面对他,俞杭芷却不知该怎么回答,要随意敷衍还是全数托出?“一个人,不会寂寞吗?”无视于她的沉默,于遥驰锲而不舍又追问了句。

  “早习惯了啦!”这问题没那么棘手,她笑着应了。

  “习惯?”他仍皱眉。

  “是啊!你要说‘惯习’也可以啦!”她俏皮地夹了句闽南语,两字相反,意思却恰恰相同。

  “不,我只是在想,寂寞……”他一脸正经。“寂寞,怎么可能习惯?”于遥驰的语气轻得像是羽毛,撞在她心头,却重得让她立时凝住了笑,胸口隐隐泛疼,疼得她眼眶热呼呼的,就要淌出泪了。惊觉情绪大动,俞杭芷赶紧伸手揉眼,不断地揉、使劲地揉,她要揉掉这种想哭的情绪!

  他的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轻轻握住她的双腕,阻止了她的动作。“你再揉下去,眼睛会受伤的。”

  她一顿。于遥驰将她环人宽厚的胸膛,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喉间低低哼出旋律,柔柔缓缓地,就像橘黄色街灯流出的光流,暖得很咧!于是,她笑了,微微地笑了,这一轻动,同时震落了蓄在眶里的泪;原本以为泪腺一松绑就会渍堤的情绪,竟然出乎意料地平静。

  她想,是他带来安心的缘故吧。

  抵着他的胸前,俞杭芷将脖子仰成九十度,倒着看他。“你哼的是什么曲子?很好听。”

  “真的吗?”看于遥驰似乎不相信她的话,俞杭芷索性直接转身,用极慎重的口吻对他说:“我是说真的,没骗你!我真的觉得好温暖、好感动!”他露出一口白牙,猛干笑,却不说话。

  “你笑什么?”事情不大对劲哦?!

  “没、没有。”笑意,要憋住、闷住、忍住。

  “话说在前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两眼圆瞪,她才不会就这样算了咧!“真的想知道?”

  “嗯。”鼻端哼出答案,这还要问吗?“那……好吧。”于遥驰重重一点头,深吸口气,摆出最迷人的笑容。“那是什么曲子我也不知道,我乱哼的,反正从头到尾用一个‘唔’的音就好。”

  “乱哼的?”她崇拜地轻叫出声。“哇!想不到你还有作曲的才华?”

  “哈哈哈哈哈!我保证,这跟作曲的才华没半点关系。”他摇摇头,彻底笑开了。“因为不管多么耳熟能详的歌曲,只要我一哼,就变成全新的旋律,所以干脆从头到尾随便唔唔唔。”

  “嗄?你的意思是说……”她的嘴角开始抽搐。

  “你猜得投错。”头挨了过去,话就贴在她的耳边说。“我、是、音、痴。”天哪!她竟然被一个音痴随便哼的旋律感动得乱七八糟?直黑的线条划了满脸,俞杭芷愣在当场。

  她的反应,不禁让他挑眉笑了。于遥驰不动声色地再度抓起她的右手,放进自己的风衣口袋,径自拖着僵硬的俞杭芷往停车场的方向去。天这么黑,风这么大……

  唔,是该回家了。

  ——我看得出这杂志编写得很用心,美术设计也不错,但光这样是不够的。

  在熠星和《娱人》的初次会议上,她终于了解于遥驰为什么会这么说了。双方人员才坐定,于遥驰立刻开门见山地针对《娱人》做出了一大串批评及建议,包括刊物定价、行销策略、内页广告、封面标题等等。

  “……以上是我的想法。《娱人》的用心我绝对肯定,但用心不等于‘好’,如果今天要谈合作,我希望《娱人》本身能做到某种程度。”听了于遥驰的一席话,社长姚大受脸色铁青,毕竟这样当头被泼冷水的感觉很恶劣。他直接起身,冷冷地说:“于先生,既然你认为《娱人》无法匹配贵公司,我想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谈的了。“于先生不是这个意思。”

  话边说,她边向坐在姚老大身旁的总编使眼色。

  总编连忙跟进,好声好气地劝说:“社长,我想于先生找我们来这里开会,应该是很有诚意的,先听听熠星这边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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