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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如果做得到,他会用力摇晃她的身子,保持她的清醒。可……该死的!就算能够御剑施招,他仍然只是一个魂体!

  “唔……不行,我真的……好……好累……”这是薛映棠闭合双眼前最后说的话。

  野风踏革浪而来,将她细碎的字句席卷而去,很快便湮没在墨黑的夜空。

  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荒寂无人的草原上却柬手无策,如今,卫逐离的心也仿佛石沉大海,没个着落处了……天杀的!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为什么他只是一个魂体?

  “什么?飞剑伤人?”阴沉的脸庞镂出暗影,微扬的语调有些微的惊呀。

  “是的,腾格里重要的心腹无一幸存,至今犹有悸栗。看来,会主的利益难免会受到损害。”

  “腾家是莲素会西进谋利的触角,不可倾弱。”男人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容置疑。“究竟情况是怎地?说详细些。”

  “是!”抱拳一择,恭谨陈报。“听说,那把剑很特别,可藏放襟怀,又长于匕首,剑鞘通身银白,唯柄嵌有碧玉。”

  “哦………”男人陷入沉吟,思绪疾驰,翻索着记忆。如此不短不长的剑,符合来人形容的,就他所知,这世上只有一把,名曰“断情”。

  相传百年前出了位少年高手,不到三旬之龄便以一柄异剑独步江湖,连诛横行多年、人人莫可奈何的六十三恶。那柄异剑,便是“断情”。如今,传说剑内藏有当年那位高手自创的剑谱,成为武林人人思夺的至宝。

  “会主?”小心翼翼喊了声。

  “嗯。”目光恢复犀利,端着烛芯微光,男人以势在必得的坚决,简快沉稳地下令道:“找出那把剑!”

  第四章

  “姑娘,你醒了!”

  “唔……”薛映棠悠悠醒转,徐徐扬起睫帘,头还有些昏沉,全身关节酸软无力,喉头痛疼欲裂。“水……水……”

  “来来来!”妇人轻轻支起她的脑勺,热心地舀了碗水喂她饮下。“慢慢喝,别急。”

  “谢谢。”虚弱地笑了笑,她只依稀记得自己半晕半睡倒在草原之上,如今见到的却是个中年妇人,实在是不明其间发生何事,于是问道:“请。教大婶儿,这里是……”

  “要不是我儿子阿吾兰齐出外寻找失马,恰巧碰到你,这会儿只怕你已活活冻死啦!“圆滚滚的满月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容,温煦如冬阳“这里是我家。”

  薛映棠双肘使力企图撑坐起来,久卧后一时之间却难用劲。

  “姑娘,你别急!就好好歇息吧,没关系的。”看她有此举动,妇人连忙劝阻,并安抚她留在睡榻上。“才刚刚退了热,身子还虚得很呢,可禁不起你这般折腾。”

  “那就……打扰了。”

  “快别这么说,出门在外总是相互帮忙,相互照顾嘛!”妇人亲呢地拍拍她的头,仿佛将她当做自家人般。“你躺着,我去弄点奶茶来,喝了之后会觉得比较有精神。可别起来哦!”

  “嗯。”轻轻点了点头,薛映棠报以由衷一笑,侧头目送大婶儿出了房门。

  仍旧摆脱不去浓浓的倦意,她缓缓合起眼,然而思绪却无法立时停下……想起离开牙雪山后的种种遭遇,觉得相当不可思议,那是下山前怎么也料想不到的。求生与杀戮、哀鸿与浪笑……

  这段日子以来各种体会让她觉得时间的流动不断加快,快到连心境都沧桑起来,尤其在识得卫逐离后……想到“卫逐离”三字,她的脑袋瓜儿猛地受到重击,赫然察觉到断情剑未在怀中!

  断情咧?衣怀空荡荡的,心也空荡荡的,薛映棠登时慌了乱了,顾不得身骨虚弱,她硬是咬着牙,用尽所有气力,颤库巍巍地站了起来。尽管困难,她仍是凭藉扶持外物步履唯艰地在房间里四处寻找。断情,是陪了她十三年的亲人呀,房里摆设简单,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断情剑的踪影,但她不愿放弃,依旧费力走寻,只是事情并不顺她的意……

  难不成,有人见断情剑值钱于是私自拿了要去卖?这个可能闪过脑际,薛映棠怔怔立在原地,再也使不上力了。

  正当她束手无策、失落感开始蔓延之际,大婶儿焦急的声音响起:“哎哟喂呀!你怎么起身了呢?不是要你好好休息吗?”

  她没有马上回答,抬眼正巧对上大婶儿关怀的目光,旋即又避了开微微摇了摇头。心里不由得浮起猜疑──会是大婶儿或是她的儿子拿走的吗?

  “来,坐着坐着。”大婶儿热情地扶她回到床沿坐下。“这碗酥油奶茶趁热喝下。”

  从大婶儿手中接过茶碗后,她只是捧着,心思绕着断情百转千回,偏偏疑窦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压下。

  “怎么了?”

  “呃,没什么。”她勉强一笑,忙把手中的酥油奶茶往口里送,仍在思索要如何开口相询。

  “对了,姑娘.有样东西我收了起来。”

  此时她再也忍不住了,于是冲口而出:“是把剑么?”

  “原来,你已经发现啦?”大婶儿犹笑得灿烂。“因为你身上的衣服被雨露浸得湿了,所以我就帮你换了衣,剑也就拿起来,这样你可以睡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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