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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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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月娃儿?” “净月妹妹?” 净月说的最后一句话,连旁观的偷爷和楚惜之都担心起来。她表现得太冷静、太反常了,难道……这是哀莫大于心死? “我没有怪你。”风允天一直凝视着她的背影,等着她回过头来。 但是净月始终没有回头,她离去的脚步只在风允天说话的同时停顿须臾,而后便没有再停过。 “臭小子,你这王八蛋、臭鸡蛋,你带楚惜之回来是算什么?”大厅上只剩两个人,偷爷指着风允天的鼻子大声咒骂。“你知道不知道净月娃儿每天都到城外去等你?你知不知道她听见你回来时有多高兴?你居然送她这么一个‘大’礼,敦教情以何堪?” 风允天不语,只是望着净月离去的方向,想着她最后冷然的表情,他知道她的痴。秋意渐浓,她天天到城外等他,这么柔弱的身体受得了吗? “楚惜之什么时候不出现,偏出现在这个时候,你难道不明白这对净月的刺激有多大?”骂得意犹未尽,偷爷喝了口水。“刚才我看她那样子,心里着实替她发酸,你小子走得鸡飞狗跳,回来也鸡飞狗跳,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楚惜之这件事……说来话长。”风允天此时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一开始我并没打算离开那么久,只是想和净月分开一阵子,让她想清楚而已;想不到,楚惜之在这时候至洛阳寻我,说医尊被孔家后人掳走,我便与她四处打听消息,才会拖到现在才回来。” “孔家后人掳走医尊?”偷爷的怒火顿时被疑问取代。“那你们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什么也没有,只知道他叫孔名扬。”孔名扬就像个谜一般来无影去无踪,要追查他的消息比登天还难。“所以,我才先带楚惜之回来,再商后议。” “唉,这……唉,那净月娃儿怎么办呢?”偷爷像吃了十斤苦瓜般,忧容满面。“她表面装得不在乎,其实心里比谁都在意楚惜之的存在。老商又走了,她现下的情况该怎么形容……腹背受敌?” 商不孤走了?风允天诧异地想,在净月最无助的时候,商不孤挑这时候走?偷爷的譬喻虽然不伦不类,但确实有那么点儿味道——腹背受敌,他也是令净月伤心的其中一个“敌”吧? 忆及她那个刚烈的性子,她会不会又像在落霞小筑时,不告而别? 不行,他绝不容许这丫头第二次走出他的生命里。 “医尊这件事,不能让净月涉入,关于楚惜之……我会换个方法好好跟她说的。” “你们小俩口真是麻烦,我老头子年轻时风花雪月也没像你们这样的。”偷爷内心隐隐觉得不安,净月这一次可能不会那么容易接受风允天的说词了。 要找寻医尊,四季吟的最后一句也许是个关键,循着这个关键寻找,不仅可以找到孔家后人,也可以一并收回最后一卷秘图。可是商下孤走了,现在唯一知道完整诗句的只有净月。风允天突然对这最后一句有些怯步,他怕一旦由净月口中问出那一句,她对他最后的牵绊也没了,那他将会冒着失去她的风险。 与其如此,他宁可不要知道。可是师父的遗命怎么办?医尊怎么办? “偷爷,我想我们有必要和楚惜之一起商量些法子,先找出医尊再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净月……希望她能明白他的苦心。 心,痛过了头便会没有知觉,说这是一种麻木也好、冷漠也罢,净月回到房中便一直呆坐着,从日没西山到鸡啼破晓,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因为风允天始终没有回房,直到阳光刺痛她眼的那一刻。 她的意识就像窗外槭树落在地面上的红叶,渐渐地等待枯萎,偶尔被风吹起,飞扬过后仍是归于尘土,天一亮,也就形毁骨销,徒剩槁木腐肉。 她知道风允天为什么没有回来,他与楚惜之、偷爷三人在书房把酒畅谈一整夜。久别重逢原本右喜,洒诉离情亦是常埋,但足那个空间里……没有她。于是,净月深埋在心底深处一个小角落的冀望,盼他能前来与她说一句话的小小冀望,埋得更深不见底了。 天明了,如今名义上,她还是风允天的妻子,一直缩在房里也不成体统,至少要稍微寒暄几句,表现她的宽容、她的不在乎——以及她的心死。 前往书房的路上,净月碰巧遇上送早膳的何老三,信手接过托盘,至少为自己找个寒暄的理由。 她真的只是想寒暄?还是想趁机见他一面? “进来。” 书房门内,传来风允天低沉的回应,她的脚步,已没有退缩的余地。 净月一推门进房,房中原本在谈话的三人,突然变为一片寂静,三个人六只眼乖乖地瞪着她,其中偷爷的表情尤其古怪。 “净月娃儿,怎么是你送饭来?何老三呢?” “何老三叔叔有别的事忙,我便替他送来了。”多么眼熟的场景,她又被摒除在外了。 净月自嘲地浅笑,时光好像又回到落霞小筑凉亭那幕,只不过,当时的她掩脸哭泣而去,现在她连哭泣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风允天的目光仍然令她微微战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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