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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她知道祈威所指的是她和浩唐解除婚约,浩唐到日本去,而祈飞留下来的事实。但对她而言,事情并没有结束……浩唐离开后,她开始接受祈飞的追求。那是她从不曾拥有过的感受,因为打从他们相识的第一天起,就是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甘愿做个沉默的影子,祈飞从不必回头担心她是否跟了上来。但现在情况改变了,他开始追求她,把时间花在她身上。

  如果他愿意,祈飞可以是个最迷人的同伴;他那翩翩的风度、炫目的微笑,站在他身边,她可以历历感受到其它女人投来的羡慕眼光,彷佛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但……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被这种虚荣所迷惑。

  相反地,她只是十分清醒地注视着他,就好象正在观赏一出赏心悦目的表演罢了,没有什么值得愉悦,更谈不上任何感动;那只是一场虚华而不踏实的演出罢了。

  是祈飞的魅力消褪了吗?或是她已变得成熟,渴求的东西已经不同了?或者是……她的心中早已被另外一个身影所填满,再也容不下祈飞了?

  她想念浩唐,出乎意外地想念。

  “祈威,你有没有过一种经验,渴望一样东西渴望了许多许多年,得到了以后,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你真正想要的?”她认真地看着他。

  祈威立刻明白她话中所想表达的,绽开一抹释然且认同的笑意。“看来我不必担心你了。那是个最正确的抉择,而你是个非常有智能的女人!”

  “我不是。”叶梦荷悻悻地否认,眼中流露出一抹自责和深深的牵挂。“如果我是,浩唐也就不会一个人远赴异乡。我真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祈威轻揽住她纤细的双肩,给予她温暖的慰藉。“我倒觉得你应该庆幸事情的发生。祈飞的出现,让你终于认清了自己要的是什么,并彻底斩断了对他所有的牵系,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叶梦荷转忧为喜,终于绽开笑颜。“你说的对!祈威,你才是个真正有智能的男人!”

  “是唷!一个惨遭失恋打击的聪明男人!”祈威忍不住挖苦自己。

  叶梦荷转而安慰地轻拍他,静谧地一笑。“艾苓已经不再是你和羽蝶之间的阻碍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这个聪明的男人舍不舍得下面子?嗯?”

  “这无关乎面子,是她背着我和别的男人相亲!”一提起这件事,祈威再次打翻了醋坛子。

  “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叶梦荷以专家般绝对的口吻告诫他。“记不记得你刚认识羽蝶的时候,你认为她是个可恶到极点的小妖女?后来事实证明,她是个心地善良、且极富同情心的好女孩。相亲的事,或许也是个误会呢!”

  “我不知道……”祈威逃避地推托:“至少得先等我把艾苓的事解决了,再来谈我和羽蝶的问题吧!”

  “不好了——”突然间,只听见祈轩在屋内大叫了一声,他们立刻不明所以地转进客厅,看见祈轩一个人站在客厅中央,手上抓了一张便条纸。

  “什么事?”祈威急急追问。

  祈轩忧心忡忡地说:“艾苓走了!她怕拖累我们,又不告而别了!”

  第十章

  叶梦荷和祈飞走出美术馆,天空仍飘着细细的雨丝,这场雨从昨夜开始,就一直下个不停。

  祈飞撑起伞,心思仍放在方纔所看的摄影展上,热切地评论:“有些作品真的好,但也有些是滥竽充数。说实话,看到那些东西,让我对自己更充满了信心,有一天,我的作品将会在全世界最大、最具权威的美术馆展出,让全世界的人都为了我的作品而感动!”

  他眼中那抹耀眼的神采,是叶梦荷从不曾见过的,如此真、如此执着,却不是为她……看着她怔忡的脸,他略带指责地数落她:“怎么了?从刚刚你就心不在焉的!”

  “我一点也不懂摄影。”

  他了解地点头,甚至带点沾沾自喜的骄傲。“摄影是门相当高深的艺术,不是每个人都能懂的。”

  叶梦荷老实地脱口而出:“而且我一点也不喜欢摄影。”

  他丝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那又如何?”

  “你难道不希望我们两个有共同的兴趣?你难道不希望我认同你最重要的梦想吗?”

  他无所谓地摇头,讥笑她的傻气。“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你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也是,这种事强求得来吗?”

  叶梦荷霍然明白了。祈飞是个天生孤独的人,他酷爱着寂寞,因为如此,他便可以摆脱感情的束缚;而她呢?她只是个传统得不能再传统、渴求着爱与付出的女人。她所要的,祈飞永远无法给她。

  她停下脚步,专注地凝视着他,轻轻地问:“你曾说过摄影对你而言,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那包括我吗?”

  祈飞有些不耐地蹙起眉头。“梦荷……”

  “回答我,干干脆脆地回答我好吗?”她执着地追问。

  无奈之下,他只有点头。“好,包括你。我绝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我的梦想。”

  他给了她十年前同样的答案,当时她曾为此而伤透心;但现在,她竟然只是平和地接受,一点也不意外,更不伤心。

  她静静地问:“那你为何要为了我而回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藉此机会告诉她:“梦荷,我回来两个多月了,国外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我已经订了回美国的机票,下星期就走。”

  这情境彷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他独自下决定,而她永远是最后一个被告知的人。

  “你要去多久?”她平静地问。

  “我不知道。”他再度给了她如同十年前一样的答案。

  “你从来不问我愿不愿意跟你走,你也从来不在乎我要什么吗?”她的嗓音不愠不火、不疾不徐。

  事实上,她并不真的想得到问题的答案,因为答案早己在她心中,而她也不再在乎了。

  “梦荷,别让我失望。你不是一个爱抱怨的女人,否则我现在绝不会在你身边。”他性感的唇边漾出一抹笑意,看似玩笑,但眼中却明显带有一丝认真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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