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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间图书室只剩我们两个人耶,冷冷清清的,太寂寞了。”

  “这样比较安静。”

  “安静?别开玩笑了,有我在的地方怎么可能安静?”她倒是非常诚实。朝颜噗嗤笑出来。

  “不是我说,你也太没活力了,我们两个应该交换才对,我老哥一定喜欢你这样子的妹妹。”

  “我才喜欢你呢。”

  “谢谢!”游深怡肉麻兮兮,很感动地送她一个热情拥抱,”得友如斯,夫复何求?请你吃一个铜锣烧吧!”甜食是游深怡最大的动力来源。真是拿她没办法。

  这一天,司机小周来接她放学,朝颜疑惑地上了车,她一向是自己转两趟公车回去的。

  “少爷有其他事,吩咐我过来接小姐。”小周说。

  那须句怀怎么回去呢? “你还要去接他吗?”

  小周摇头,木讷寡言的模样让朝颜也不好再问,她和这个司机几乎没说过话,他比锦嫂还不爱跟人打交道。

  须句家的人好像都一个样子,如果不是受游深怡的影响,朝颜猜想自己大概也会被同化。

  回到了家她看见另一辆车子不在,是须句怀的银篮积架,原来他自己开车出去了。这是偶尔的,他有时喜欢自己开车,去一些比较私人的地方,诸如俱乐部之类的,没什么好奇怪,只是锦嫂不知为何,今天的表情比起平常还要僵沉了些。不过朝颜并未察觉,因为她看习惯了。

  她知道锦嫂是不可能喜欢她的,一年来她对她的态度完全没有改善。不过这么说也不公平,应该是除了须句怀,她对谁都是一个样。

  将近凌晨,朝颜坐在书桌前为明天的模拟考冲刺。淅沥沥,窗外下起了雨,伴着雨声,她隐约听见了车轮驰转的声音,因为有些倦意,她揉揉双眼并不在意。

  又过了一会儿,她合上书本准备就寝,起身叫才发现窗户开了一半,些微雨丝飘过阳台落了进来,她走到窗边正要拉上窗,模模糊糊地,竟看见了人!

  谁?

  她房间的窗户正对宅子的侧园,半夜三更的,谁会在那儿?

  她觉得那身形很是熟悉,忍不住找了伞下楼。

  须句怀微微仰首,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一棵樟树前,深黑西装,深黑领带,藏在暗暗的夜中,冰凉的雨水淋湿了他的发,滑过他紧闭的眼睛,沿着清峻的脸庞落下,像哀伤的泪…

  朝颜举起伞,遮在他头上。

  她的脚步很轻,一直到走近他身畔时沉浸在回忆中的须句怀才发觉,他霍地睁开眼。

  “是你。”

  “下雨了,会感冒的。”她会不会看错了?他好像在……

  他一把抹掉脸上的水,声调平淡地说: “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刚刚在看书,明天要考试。”

  “是吗?”他将额头湿垂的发拨开, “真用功,快进屋睡觉吧。”

  朝颜没移动,眼睛盯着他被淋湿的身子。 “为什么站在这?”

  须句怀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和你有关系吗?”

  那是他惯性的疏离姿态。

  “雨愈来愈大了,你一直淋,会生病的。”她单纯而担心地说。

  简单几句话,冰墨的眸子却缓缓升起了温度,看她有些手酸仍是努力地撑着伞。

  “小周今天有去接你吗?”

  “嗯。”

  “你到这儿多久了?”

  “一年了。”话说完,朝颜也随即想起什么,看向他的黑领带。

  “今天……是我爷爷的忌日。”陈述的声音有压抑后的稳定,”也是我的生日。”

  她一听,说不出话。

  “这棵树是七岁生日那天,爷爷带我一起种下的。”他抚着微渗香气的树干。

  “你今天去看他了?”朝颜听侯叔敦说过,孤傲的须句怀从小就只亲近爷爷须句智柏,而他的生日和祖父的忌日居然碰上同一天,心里一定分外难受吧!朝颜从须句怀眼中感觉到思念的落寞。

  他紧抿嘴唇,”人已经死了,看了也没用。”

  说得仿佛毫无感情,但是朝颜不相信,他一定是去扫墓了,他的身上都是悲伤的颜色。

  她想安慰他,却不知该怎么做,最后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袖。

  须句怀起初有点愕然,不久,他眼里的温度又升高了些,一种亲近的悸动流泄,彼此都没有抗拒。

  雨,下得更大了。

  “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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