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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他们从来没见过赤兀扬如此动怒过,这足以证明鲁含菁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倘若今儿个他们真将鲁含菁打入地牢,他们几个纵使人头落地也换不回鲁含菁的性命。

  为此,他们宁可违抗命令,也不愿听从赤兀扬的旨意。

  赤兀扬见众兄弟动都不动,心中那把无名之火烧得更旺。

  没想到为了一个鲁含菁,这会儿与他生死与共的弟兄们竟也不听他话了。

  他们不去是吗?

  好!那他自个儿去。

  赤兀扬踩着愤怒的脚步移往含风馆。

  银儿正在为鲁含菁换药。

  银儿乍见堡主来到,心中又惊又喜。

  鲁含菁受伤那天,赤兀扬脸上的表情骇得惊人,当时,她还以为他真的误会了鲁姑娘与人又了苟且。

  这会儿他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赤兀扬并没有胡思乱想。

  银儿急急地迎了上去,急切地想告诉赤兀扬鲁含菁的现况,“姑娘她昨儿个夜里高烧不退,今儿个喝了药虽已退烧了,但那碗口大的伤口却怪异得直出血——”银儿跟在赤兀扬身后打转。

  赤兀扬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他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床榻上的人儿瞧。

  鲁含菁的眸光瞬也不瞬地也盯着他瞧。

  他要来跟她讨回个公道了是吗?

  她平静地躲在床上,任由他追逃她欠他的。

  然而,鲁含菁万万没想到她平静的眸光却更令赤兀扬努从中来。

  他不悦地思忖,凭什么他在为她怒气腾腾时,她还能像个没事人似的冷眼旁观他的怒气!

  她真以为他不会动她是不是?

  “下来。”赤兀扬伸手擒住鲁含菁的肩头,手中抓的正是她的伤口处。

  “堡主!”银儿一声惊呼,俯冲过去,扑到、跪在鲁含菁的病榻前,豆大的泪水却雨水般地滚落。

  堡主怎么可以这样?

  鲁含菁好不容易才止血,让赤兀扬这么一抓,她的伤处这会儿又冒出血来了。银儿拿这干净的白布,又要替鲁含菁换止血带。

  赤兀扬却将银儿一把拉开,厉声吼着叫她滚。

  他怒气冲冲地讲鲁含菁给拽下床,一路拖着她走进地牢,任银儿哭着求、跪着求都没用。

  鲁含菁闭起双眼来承受这一切苦痛,她明白她的世界,即将就此变天。

  赤兀扬将鲁含菁丢进地牢里,与霍邵书关在对门的牢笼里。

  霍邵书一看到鲁含菁,心中又惊又喜,但当他见到鲁含菁臂上的伤口还流着鲜血,他的心口立刻宛如让人刨了个大洞,也跟着在滴血。

  “他不帮你请大夫是吗?”

  “他存心想眼睁睁地看你死是不是?”

  隔着铁牢笼,霍邵书不停地冲着对面的鲁含菁喊话。

  鲁含菁却充耳不闻,她就只是静静的躺在湿冷的地板上,脑中反复的回想赤兀扬的怒气。

  他对她的忍耐度终究也只到达这个程度不是吗?

  在赤兀扬的感情世界,他向来就霸道地只许自己放纵地去爱,却不许她有过去。他一味地认定她为霍邵书而烈性,却不肯细心观察她之所以如此决裂地斩断过去是为了什么——罢了,想他干什么?

  再想,也是无济于事。

  鲁含菁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失神地望着地牢外的天空,心想,要是她的琴在就好了。

  若是她有琴,她就能再弹一首《忘情诀》,彻底地遗忘这烦人的叨河!

  死别

  “她要什么?”

  “要琴,姑娘她只要琴。”银儿跪在年总管面前,头垂得低低的,声音哽咽,几度泣不成声。

  自从鲁含菁被赤兀扬关在地牢后,她便不吃不喝、不哭不笑,表情,木然地像隔木头娃娃似的。

  今儿个,银儿偷偷买通看管地牢的兄弟,潜进牢内看鲁含菁。鲁含菁的面容苍白到像是只剩下一口气般。

  她哭着要鲁含菁保重身体,她却只是虚弱地交代她说她想要琴。

  银儿不懂,她都快没命了,还要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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