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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寒睫儿又是抹胭脂又是抹水粉的,如此的费心,只为了一个赤兀扬。

  当赤兀扬来时,寒睫儿仍病着,但却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来讨好他的欢心。

  她的笑虚得让人心疼,但却再也撼动不了赤兀扬的心。

  他进了寒睫儿的房,寒睫儿立刻迎了上去,自动将手交到他的手中,让赤兀扬握着。

  他说:“我给你请了大夫。”

  “嗯!”她开心地笑着,附和着他突如其来的关心。

  赤兀扬拨开粘在她颊边的秀发,又叮咛着说:“你要听话,要按时服药,这样才能养好身子。”

  寒睫儿乖顺地点着头,说:“我知道。”

  “入秋天凉,你自个儿得多加小心,外出时多加件衣裳,免得受寒。”赤兀扬又叮咛了一些琐碎的事。

  而这样琐碎的事听起来已不再是在他关心的范畴之内。

  寒睫儿愈听脸愈沉。

  她向来懂这个男人。他从来就不是个会唠叨的人,今儿个他如此的反常绝对不是单纯的只是担心她的身子而已,他——另有所图是不是?

  “不要说了。”寒睫儿粗声地打断赤兀扬的话。

  她怕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她想听的。

  “你明儿个就离开。”但赤兀扬却还是说了,他不要任何要挟存在于他与鲁含菁之间。

  如果寒睫儿的存在会影响到鲁含菁接受他与否,那么——他会把寒睫儿驱离出境,不让她继续要挟他与鲁含菁的感情。

  他是如此的冷情,而且毫不留情。

  寒睫儿承受不住这种打击。

  她爱他那么深,他怎么能如此地待她?

  寒睫儿那张抹了胭脂水粉的小脸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毫无血色,她水汪汪的大眼中扑簌簌地掉着豆大的眼泪,倏地,她扑进赤兀扬的怀里,哭着大喊:“不要!”她不要离开他。

  他是她这一生的依靠,他怎么能弃她于不顾?

  “记得吗?咱们有过约定,你说我的身子骨强健了之后,便要带我去骑马,带我去塞外看那成群的牛羊。”塞外是他的家,他曾允诺过有朝一日,要带她回去的,这会儿他怎么可以反悔?怎么可以要她走?!

  “情儿,情儿——”寒睫儿忙着叫婢女过来。

  情儿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快,快去拿我的药来。”从现在起,她会乖乖地按时服药,一天三剂,不再使性子,不随便与他怄气,她会调养好身子,努力地把自己变得强健——她会乖乖地听他的话,不让他生气,但,就是别赶她走啊!

  情儿把药端来了。

  寒睫儿连忙去接,接过手之后,她不顾烫口,和着泪水一并喝了那烫人的药汁。

  “小姐,你别这样。”情儿哭了,她要去抢她家主子的药碗,寒睫儿却使尽所有的气力,捧着不放。

  情儿看情势不对,改去求赤兀扬,希望他能劝劝她家姑娘。

  “小姐再这么下去,会伤了自己的。”而堡主怎么忍心,竟眼睁睁地看着寒睫儿这么伤害自己?

  赤兀扬看着寒睫儿企图力挽狂澜的表情,不懂她与鲁含菁拥有那么相似的两张脸,却有迥然不同的性子。

  今儿个要是鲁含菁这么求他,他会心软吗?

  赤兀扬试着去想,却意识到一件事实。

  倘若今儿个鲁含菁像寒睫儿一样,都是寻死觅活的,那么,他断然不会为任何女人改变他的习惯,女人之于他会像从前那样,一如衣物那般随手可得却也随手可丢。

  而寒睫儿——她不是鲁含菁。

  赤兀扬再一次地认识了鲁含菁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人可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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