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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那就好了!这是什么意思?”弁庆有点生气,甚至逾越了身分,直接质问起景阳。“公王言下之意可是,只要您的大婿不是另有所图、别具用心,那你就会安心的把自己的下半生托付给他?

  “还是当公主您的夫婿只需要有一身的好功夫,在您闷的时候能使些拳脚功大,能抓抓鸟儿供您玩乐就行了。”

  “当然不是。”她要的当然不是那样的夫婿,

  “不是!怎么会不是?倘若不是,公主又怎么会连臣是个怎样的人都还弄不清楚,便接受圣上的安排,愿意下嫁给微臣?”他咄咄逼人地又问。

  景踢被弁庆的态度给逼慌了,她这会儿才隐隐约约的嗅出事情的不对劲,弁庆这次进宫绝对不只是来看她这么简单。

  “你今天究竟是为了何事而来?”

  “臣想请公主拒绝皇上的赐婚。”弁庆单刀直入地开口请求。

  景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心神恍惚的思索着,不懂他言下之意是什么?久久才愕然地抬起头,两眼茫然的望着他。

  他是说“拒绝”两字吗?他的意思是拒婚吗?!景阳惶然地看着弁庆。

  景阳黯然的贮光弁庆根本视若无睹,他迳自陈述自己心里的抗拒之情。

  “臣的心早已有了归属,只是碍于身分及诸多阻碍,所以,臣才迟迟未定下这门亲事,迎娶她进门。可微臣万万没想到皇上会下旨将公主指给微臣,公主乃是皇亲国戚,贵为金枝玉叶之身,恕臣万万不敢高攀,还请公主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臣不敢耽误公主一生。”

  万万不敢高攀!

  他这哪是万万不敢高攀啊?他这根本就是摆明了不屑她、不要她,而想另娶他人为妻,可他却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景阳双手扭着手绢,低垂苦头,觉得自己的心被伤害了。

  弁庆见她不置一词,以为景阳仍执意要嫁,口气不免变得有些气急败坏,“难道公主只想要一个婚姻,却连这桩婚姻里没有半点真感情也全然不在乎?难道公主真能不介意大婚后,自个儿的夫婿心里挂念着、爱着的是另一个女人,而不是公主?

  “公主,您当真想图这么一个虚有其表的婚姻?纵使自己日后过得不幸福也不打紧?纵使如此做会碍着别人相爱也不打紧?”弁庆咄咄逼人的追问。

  景阳被他的疾言厉色给逼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到底,他把她想像成什么样的姑娘家了?

  是,她是对他有好感,甚至在皇兄下旨许婚之际,有了侍嫁女儿心的紧张与期待,或许从那个时汲起,她待他的心就已经不纯粹,她是真的把他当成是她的良人在看待——

  但在那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寡廉鲜耻的猛缠着他不放,从头到尾她只见过他一次面而已,根本就不知道他另有所爱的事,可他今儿个厉声咄咄的指着她的鼻尖数落,就像她是个万恶下赦的罪人,存心想坏他的姻缘似的。

  他怎么可以把她想成那样?

  为什么他要把她想得那么坏?他甚至还不了解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就将她完全否定,当她是个厚颜无耻,蛮横骄纵的公主。

  他太可恶,真的太可恶了!

  “为什么你就只懂得来欺负本宫?”景阳霍地抬起小脸,直勾勾的看着弁庆,眸中蓄了两池子的委屈泪水。“你想退婚,不想要这门亲事,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对皇上去说,你干嘛来找本宫?

  “你如此的咄咄逼人、如此的疾言厉色,就像是本宫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可现在,本宫倒要问你,究竟本宫是犯了什么错,今儿个非得坐在这里接受你的责问不可?”她清丽的容颜挂满悲愤,抿紧的薄唇写着忿忿不平。

  “你以为本宫希罕这桩婚事吗?不!本宫不希罕、不希罕!”景阳负气地说着反话,她以为这样多多少少能为自己扳回一些颜面。

  弁庆寒着脸,他根本不在乎景阳挂在口里的不希罕,只是开口又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公主拒绝这桩婚事,成全微臣。”

  景阳瞪大眼睛看着弁庆。

  她该说他是有心人,还是冷情之人呢?

  在他伤害过她之后,他竟然还奢望她成全他对另一个女人的痴心爱恋,他当她是什么?

  “本宫不是圣贤之人,没办法做到如此的宽宏大量,你若想退了这门亲事,除非你自个儿去跟皇上说,本宫无法替你出头。”景阳深吸了一口气。“你走吧!本宫不想再见到你。”景阳用尽了一切的力气才能把这话说得完整,她好想将弁庆逐出她的心门之外。

  弁庆不置一词,就连愧对的眼光都不曾施舍,便转身就走。

  直到他走了,景阳崩溃的情绪才爆发出来,哭倒在床榻上。

  “主子!”采心、采薇一干人立刻涌进大殿,

  景阳抬起头来,唤人帮她换下这身华丽衣裳,她则伸手抹去脸上的胭脂水粉,自己告诉自己,从今以后,她不想再为别人而美丽。

  上将军弁大人抗旨退婚,且三番两次进宫面圣,请求皇上除去一名青楼名妓的乐籍的事,在宫中传得沸沸汤汤,听说,皇上还为了弁大人如此不识抬举,宁可弃明珠而就鱼目之举感到非常生气,于是连降了弁庆七级,贬为九品守城官。

  皇上是希望弁庆能迷途知返,可弁庆却背道而驰,甘愿冒着项上人头不保的危险,也要保全他的感情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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