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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她绕过他的身子,往前走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之后,她才回头告诉他。“我会在这儿是大汗宣的。”

  “你说——萨尔端康宣你入宫?”萨尔端康拧高眉眼。

  都儿喜跟着挑高眉宇;这个人连天都无畏了吗?不然的话,他怎么敢直呼大汗的名讳!

  罢了,他是怎么地倨傲、怎么地不畏天,都不关她的事,她不该费心管的。

  然而萨尔端康没察觉自己的失言。“我以为你是阿尔坦的女人。”她曾义正词严地对他说,她誓死守护阿尔坦家还有孛察端斤氏的名誉不是吗?

  “我的确是阿尔坦家的人,并没有改变。”

  “但,你却入了宫!”

  “这又如何?”她清丽的面容坦坦然,没有一丝丝的心虚。

  萨尔端康懂了。

  “你并不明白住进‘斡儿朵’意谓着什么对吧?”

  “意谓着什么?”她不懂。

  “住进这‘斡儿朵’就表示……”萨尔端康看着都儿喜清澄如镜的眼,猛然住口。

  “什么?怎么不往下说了呢?”她想弄明白他刚刚眼中的那抹像是遭人欺骗的伤害是怎么一回事。

  她清亮的眼眸注视着他,等着他往下说。但是萨尔端康却为了潜藏在心底的那份私心,不想厘清事情的真相;他明白都儿喜一旦知道这处“斡儿朵”是他萨尔端康的长夫人的专属后,都儿喜铁定会离开这座金帐,甚至是离开这座古列延。

  他私心想留下她,所以他决定将真相瞒下来。

  萨尔端康不置一词地回身,跃上马背之后便策马离去。此刻,他要先弄清楚是谁背着他,假传他的旨意。

  萨尔端康眼神凌厉地扫过赤兀扬与霍而沁两人,他们两人已经坦承了一切,萨尔端康不由得怒火中烧。

  “遣阿尔坦出征、宣都儿喜入宫,以我的名义赐她住进‘斡儿朵’里;告诉我,在背地里,你们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大汗,不是这样的,我们……”

  赤兀扬来不及向萨尔端康解释,霍而沁便拉住他的衣袖,阻止他再往下说。

  霍而沁跪在地上向萨尔端康请罪。“臣知罪,但这一切全是属下的主意,左翼总管诺颜是拗不过属下,才答应帮忙,遣阿尔坦领兵出征,所以臣请大汗别降罪于左翼总管诺颜。”

  “不,遣阿尔坦出征是属下的命令,与右翼总管诺颜无关;大汗若是要降罪,也该降罪于属下。”

  赤兀扬、霍而沁相互为对方脱罪。萨尔端康的脸冷了下来。“好,既然罪名都自个儿揽了下来,那么想必你们早在心里有了底,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你们还明知故犯!”

  萨尔端康从汗座上站起,大踏步地走到赤兀扬、霍而沁面前。

  他该拿他的手下爱将怎么办?明知道他们之所以犯上,是为了他;但,军令如山,当初律令是他亲自写的,言明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现在——

  罢了!

  “怯薛军听令。”

  帐外的两名守金帐的怯薛军得令进帐。“末将在。”

  “将左右两翼总管诺颜打入天牢中,幽禁百日;百日内,不得见其家人,且革去两翼总管诺颜职等,降为怯薛军,赤兀扬、霍而沁,你们是服还是不服?”

  “属下磕谢大汗不杀之天恩。”赤兀扬、霍而沁俯首谢恩。

  他们知道降职,算是大汗从宽发落了。

  住进“斡儿朵”足足过了三个月,都儿喜仍没能如愿见到可汗,倒是大汗像是了解她至深似的,三天两头的就遣人送来各式各样的草药。

  大汗他怎么知道她正在学医?

  起初都儿喜总是望着草药,心里蒙上一层层的疑惑;但日子久了,她也就渐渐习惯。

  每天看医书、钻研草药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三个月过去,进入了兔儿月。

  四月天,草正香、花正绿,羊儿吃的草较嫩,产出的奶也比较香,这是酿奶酒的好季节。

  都儿喜这几天都在她的帐子内酿奶酒,心里挂着在家的爹和阿尔坦,他们都爱她酿的奶酒。

  要记得下次忽兰来的时候,得叫她将她酿的奶酒带回家去,让爹爹品尝;至于阿尔坦的,就得等他征战回来后才喝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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