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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没有先打电话回家?”他问,这一回,问话的语气中已听不出他曾经激越的情绪。

  所有的坐立不安,以及心急如焚,全化成句句问号,质问那个教他牵肠挂肚的女孩,为什么要让他如此担忧。

  他们之间早有约定,只要迟归,都得事先通知对方,以免对方挂心。

  而这规矩,今晚是第一回被打破。

  焦昶向来温柔的眼眸变得深沉,因为他知道尹馦馦是为了谁而打破这规矩──就是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陆仁斝!

  那个该死的陆仁斝并未因日本行结束,而从他们的生活消失,正确来说,他根本是嚣张地进驻他们的生活。

  陆仁斝打从一开始便看准了馦馦爱玩、贪新鲜的孩子心性,他总能找出一些让馦馦感兴趣的小玩意儿,勾诱她有事没事就去找他。

  那勤快的模样,几乎让焦昶怀疑她是不是到陆仁斝那儿上班去了。

  不过,就算是上班好歹也有周休二日。

  而馦馦去找陆仁斝的日子,可是不分周一或周日。

  纵使他嫉妒得几欲发狂,却又无计可施。

  虽然他想把馦馦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不让她再见陆仁斝,但他怎么也无法罔顾馦馦是个人,是个独立个体的事实。

  她有权交朋友,即使那个朋友是他不乐见的。因为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能够自己判断是非……

  焦昶不断用这些理由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不要太过在意陆仁斝,但他却无法阻止心底猛烈氾滥的妒意。

  那名为嫉妒的兽,将他的理智一点一滴地啃食殆尽,教他连工作时都不安心,满脑子全是馦馦与陆仁斝的事。

  返国后,累多待处理的工作,将焦昶的时间榨得丁点不剩,只能眼睁睁看着陆仁斝悠悠哉哉地拐走馦馦,留下他在原地跳脚。

  如杲焦昶愿意承认,他就知道自己所檐心的,是自己的地位可能会被另一个男人取代。

  守护馦馦已二十多年了,如今她却快被另一个男人抢走……,这教焦昶如何能不心荒?

  他一直是有耐性的,因为他在等,等馦馦成长到足以懂得他的情意,而馦馦对他的种种依赖,也正是让焦昶心安的理由之一。

  如今这理由被另一个更强大的威胁所吞噬。

  那威胁,正是来自陆仁斝。

  “因、因为我在忙……所以、所以就忘了打电话……”尹馦馦结结巴巴地解释着,试图把今晚发生的事情简单明了地说明。

  从没见过焦昶的脸色如此难看,头一次见到这等阵仗,教尹馦馦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越想解释清楚,就越是说不好话。

  再瞧着焦昶益发难看的脸色,尹馦馦急得都快哭了。

  “忙?”焦昶几乎压抑不住上扬的音调。

  她还能忙什么?不就是忙着跟陆仁斝在一起?!

  这个想法教焦昶自我厌恶起来,他居然会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

  “人家不是故意晚归的嘛。”

  尹馦馦瘪着嘴,觉得自己好委屈,阿昶还没对她这么凶过,虽然他只说了一个字,而且也仅是音调微微上扬而已……可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她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他未出口的不信任及责备?!

  焦昶只消用一个字的效果,绝对远比其他人骂她千百句更伤她的心。

  她今晚可是被吓坏了,但一回到家,却只能在玄关罚站,尹馦馦越想越觉得委屈,就见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着,似乎随时会掉下来。

  “人家很害怕耶!一堆人在人家眼前摔得乱七八糟,还有人身上的血一直滴、一直滴,可是你又不在,我都快吓得不知该怎么办了……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你又只会凶我……呜呜呜……我不要跟你好了啦!”

  委屈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掉着,吓得焦昶的理智全数回笼,这才发现自己可能误解了她迟归原因。

  “馦馦,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凶的。”

  焦昶手忙脚乱地想抱住她,尹馦馦赌气地挥开他的手,不肯给他抱,可当焦昶第二次尝试时,尹馦馦惶惶不安了一整夜的芳心,让她不愿真的就此推离他,焦昶这才好不容易抱住挣扎不休的泪娃娃,中途还挨了好几记结结实实的拳头。

  “别哭别哭,慢慢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人在你眼前摔倒又流血?你今晚不是跟陆仁斝出去了吗?为什么他会让你遇到这种事?”

  焦昶不断安抚怀中又是哭泣、又是挣扎的泪娃娃。

  虽然她又哭又闹,不肯让他好好抱着似的,但只要他的手稍微有离开的动作,随即又被她颤抖的小手紧紧抓住。

  “晚、晚归又不是我自……自愿的,呜呜呜……人家也觉得很抱歉嘛:可是、可是你却只忙着凶我……呜呜呜,还让我罚站,你最可恶了……”

  尹馦馦哭哭啼啼地几乎连话都说不清楚,却还是一边哭着,一边说出害她晚归的原因,哭到伤心处时,也不忘顺便抡着小拳头敲打焦昶的胸膛泄愤。

  虽然焦昶根本听不清楚,她颠三倒四的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他聪明的不在这时询问,以免让已是自觉委屈的她哭得更惨。

  看来她真的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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