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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月老因著众人态度不够虔诚恭敬,一怒之下遁海远去,仙谕指示不明,但管他的,反正戴上了就不许再拔下,那他就可以等著抱孙了吧?

  想了想,辛勤端肃了脸色。

  “月老吩咐过,一旦戴上就绝对不可以再拔下的。”

  “否则?”串忍眸中出现了些许绝望。

  “镯毁人亡!”

  哈!此等咒语够恫喝人了吧,看谁还敢不领受月老好意?

  辛忍仰首无声,恨自己没能早点将这对烂镯子用锤子敲烂,还有,因为他毕竟并非亲眼所见,也不晓得那所谓的月老是否真有其“仙”,但既然那人给了如此警语,他又怎能妄然拿海滟的命,去赌此话真假呢?

  既然不能拔掉玉镯让她清醒,那他也就只能用躲著的了。

  他开始逃避海滟,逃避她那总是对他粲放著深情款款的大眼睛。

  这并不容易,他知道,因为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她,这样的认知是在那天他们乘轿游行,她在人前大嚷著“没人逼我,我会嫁给他,是因为我爱他!”的时候。

  很可笑,他明明知道那只是一句谎言,他的心却莫名其妙的因这话而沦陷。

  不过,也或许是因为他对她的感觉堆累已久,那句话,纯然只是一个导火线,这得他不得不认清楚事实罢了。

  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这原该是桩两情相悦的美事,只可惜那只是表面,她对他的感情,不过是受了法术蛊惑。

  那对镯子带有法术,会让一对分别戴上了的男女共坠爱河。

  他是因为本身内力深厚,再加上对于佛道玄学略有涉猎,更因为他早已对她萌生爱意,所以实际的影响并不大,反观海滥却是不一样,她根本是遭法术蛊惑,误以为是爱著他的,她甚至忘了她的心上人,还以为打开天辟地起,她就是爱著他的了。

  这对她并不公平,对他也不,所以他只能躲著了。

  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在这海禹国里人人都知道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真相是——他们根本什么也不是。

  他开始拉长早朝的时间。

  他开始借故说要探讨海寇问题,整日流连在议事馆里,夜夜外宿。

  他甚至开始秘密策画著一项出海远行,他计画先到中原帮她寻到心上人,和对方商量该如何来唤醒她,他原已计画好了一切,却在出发前三天让她的出现给打乱了。

  那天他在议事馆里同著一批海事官员研商著远航路线,他的行程很是隐密,别说海滥,他就连父王、母后那边也都先搁著没提,想在出发当日再来个挥手告别、先斩后奏的。

  外头大雨滂沱,众人讨论得正是起劲时,突然一名被雨淋湿了的内侍冲了进来。

  “启禀王,王妃来了。”

  众人有些不安地将视线投往辛忍,只见那端坐于堂上的辛忍蹙眉抬眼,跪在地上的内侍正是他安排在海滟身旁的亲信之一。

  “你在王妃面前嚼舌了吗?”

  他的嗓音很冷,内侍闻言全身起颤。

  “王,不……不关小的事,是齐侍统的妻子,她们一群人来找王妃茶叙,一不小心漏了口风,提到了齐侍统近日内将随王出海访巡的事情。”

  此话一出,堂下一群人里有个男人连忙垂首认错,千防万防,偏就是枕边人难防。

  辛忍还未出声便先传来砰的一声,厅上门扉遭人使劲撞开,门外站著的,是他那刚刚跃下快马还在气喘吁吁中的王妃妻子。

  海滟站在门槛外,双手紧握成拳。

  她那向来妆点得宜、引以为傲的美貌已遭大雨摧残,发丝紊乱、神情狼狈、艳容全无,她看来只像只很不开心地,刚刚才从河沟里爬出来的落水狗。

  “王要出海?王要远行?王要离家?”

  一句话一声责难,她直直瞪著坐在堂上的他,看得辛忍很是心虚。

  “为什么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辛忍叹口气站起,手一挥让众人先行退去,在厅里安静下来后,他踱下阶梯走近她,伸手不舍地搓揉著她的发丝。

  “都湿了,你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快去弄干了吧,你这个样子会生病的……”

  “王为什么不要臣妾了?”

  海滟没理会他说什么,泫然欲泣地看著他。

  她楚楚可怜的嗓音让他心弦猛地抽紧,他收回手,端凝著脸色。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我只是有事必须出门一趟……”然后设法在不伤害你的情况下让你回复正常。

  “你撒谎!”她伤心地控诉,“你根本是在躲著我!”

  “我没有。”他有些不自在地转开视线。

  “你有!你不回寝宫,你不敢正眼瞧我,也从不曾好好地唤过我一回。”

  “唤你什么?”他蹙眉将视线移回她身上。

  “唤我滟儿、唤我爱妻、唤我……”

  “滟儿!”他知道她的固执,索性让她如愿,省得她出更难的题。“现在你开心了吗?”

  “再喊一次。”

  她咬咬唇,脸上终于泛出了几许甜甜笑丝。

  “好滟儿!”他说得有些无力。

  她正想笑,却猛地让个哈啾声音给打断。

  “瞧!真的著了凉吧。”

  辛忍听了心疼,忙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牵起她边摩挲她的小手边往里走,“这儿后头有座大浴池,我让人在浴池里为你准备热水,你浸一浸祛祛寒吧。”

  “好,可王得陪我。”

  她在他怀中软软娇语央求,他闻言瞬间涨红了脸,“这……这个样子不好,会让下人说闲话的。”

  “说什么闲话?”她噘著潋滥菱唇,“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又不是什么奸夫淫妇来著。”

  “可为夫是王。”

  “就因为是王那就更没话说了,中原的皇帝三宫六院、妻妾满地,有哪些荒唐事没干过?又有谁敢在背后嚼舌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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