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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她心中不得不暗赞这小子还挺带种的,只不知他此时现身是为了想帮她,还是说,也是为了那“宵小鼓励”条款而来?想来若连女小贼都能被封作了王妃,那男小贼,岂不得当上王了?

  海滥还在这头胡思乱想时,竟当真见到那些海禹国文武百官再度恭敬拜倒,也再度异口同声。

  “臣等叩见王上!”

  这……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怪国家呀?

  海滟目瞪口呆起了盘算,什么王上王妃的她都不希罕,只要给她火晶石就好。

  “忍儿,这么巧,原来你也在这儿。”辛勤松开了海滟改凑近儿子,眉开眼笑的,“果真是天赐良缘!天赐良缘啊!原来你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是早已有了计较……”辛忍眯眸双臂环胸,“父王,她是个女贼,您知不知道?”

  “女贼不错呀!”

  雷馨也赶著过来凑热闹。

  “能有资格当上女贼的多半聪明机灵,见识过各地的宝,胸怀比寻常女子更加宽广,不会乱吃飞醋,也不会不懂事整日缠著王夫,让王夫放著正事不干,加上女贼爱财,自然惜物俭朴,还会迫使王夫更加勤政国事、大辟疆土、夙夜匪懈、大展鸿图……”

  没理会母亲那过于兴奋的语无伦次,辛忍将锐利眼神投往辛勤。

  “父王,莫非母后当年也是个女贼?”

  这句话落,尴尬四起,全场没了声音。

  不论当年的雷馨是不是女贼,现下的她,肯定是个蛮母。

  儿子若不娶,她就以死相逼!

  久早逢甘霖,金榜提名时,洞房花烛夜,人生三大乐事。

  此时的辛忍正处于第三件乐事里,可他却毫无喜乐之情。

  红烛焰炽,将那媚眼儿圆瞠,坐在喜床上的女子,映照得更添了三分艳色。

  他睇著她,有片刻的失神。

  她向来就美得够令人慑魂夺魄的了,更何况是现在淡抹了胭脂、梳拢了云鬓、头戴凤冠、身披霞衣的娇美模样。

  她五官精致,一双杏目不论是嗔是喜,永远轻漾著迷人风情,一管俏鼻,一张菱唇,雪白肌肤透著粉嫩的晕红,嫩若凝脂,艳若桃李,唇红欲滴,还有那副丰腴身段,成熟婀娜,玲珑有致,绝绝对对会让任何一个男人光是一眼便能心跳加速,能够不受影响的,除非是个死了的男人。

  他还活著,所以也免不了心跳加速。

  可对于此他一点也不感到开心,他原以为自己早已透彻了红尘俗世,凡事都已无法再骚动他的心,却没想到,在经过了一次、两次……几次的整蛊戏弄下来,最后真正被整弄得不安的不是那女贼,却竟是他的心?

  辛忍静睐著她,深沉内敛的瞳采即便早已受她影响却掩饰得很好,依旧平静无波。

  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睨著她眸中毫不掩饰的恶火,终于缓缓起身。

  他先脱去了身上那袭大红新郎官喜袍再走向她,为她缓缓摘下凤冠,果不其然,恶火瞬间转成了骇火,他忍不住有些想笑,不懂如此不擅伪装心思的人,怎生做贼?

  再伸手,他点开她被制的穴道,并在下一瞬见到了只窜逃中的耗子。

  只见海滟双手抓高喜服裙摆,毫不文雅地手脚并用往床里头窜去,在将身于缩进角落后才握高双拳抵在胸前,恶猫似地狺狺出声。

  “你想干嘛?”

  辛忍故意在床畔坐下,果然见她又往里头再缩了缩。

  “不许碰我!否则我会让你……让你……”她一边警告一边思索著怎生的警告词才能得到效果,是体无完肤?是身首异处?还是断根去宝?

  “你放心。”他佣懒地看著她,“我对你,根本没有兴趣。”

  海滟一听媚眼儿一紧、黛眉一挑。

  她明明该是松了口气的,却又不得不感到些微受辱,因为她毕竟是那早已惯于让男人哄在掌心的花魁女。

  没有兴趣?是在暗讽她生得很丑的意思吗?

  “若真是这样……”她不驯地扬高下颔,“那你干嘛要和我……拜……拜……拜天地?”

  不能怪她结巴,一个女人一辈子里会拜几回天地?

  却没想到,大姑娘头一回登上花轿,不是和她喜欢的男人,也不是和那些苦苦追求过她的恩客,却是和一个一直骗她、要她,还曾说过“不知花魁是何物”的混帐东西!

  而更气人的是,她是被他点了穴道才拜了堂的,从头到尾,她都是身不由己的!

  “拜堂只是为了要救你的命。”辛忍语气轻描淡写的说,“依海禹律法,偷窃国宝的外地贼,是有可能被论及死刑。”

  “可我什么都还没偷到呀!”她深觉被冤枉,“如果这几天你都有跟著我,那么你肯定就会知道了。”

  “我知道有什么用?你是当场被逮著的,众口悠悠,你就是跳到了大海里也洗不清。”

  “可你是海禹王耶!怎么会q&/没用呢?你只要一句话他们就会……”

  话说到这儿怒火取代了恐惧,海滟一骨碌地爬将过来,纤指用力戳著他的脑膛。

  “嘿!我可想起来了,忘了得先和你算旧帐,你干嘛躲在屋顶上骗人?是不是当王当到吃饱了撑著啦?”

  “谁骗人了?”他不屑轻哼,“我当初就说了是上去思考的,是你自己硬要将我归于‘鼠’类。”

  “谁是鼠类来著?”她嗔目嚷著不服,纤指加重力道戳著他,“我这叫做雅贼,懂吗?”

  辛忍皱皱眉头,移开她那毫无敬意的手指头,“不管叫做什么,只要是被人当场逮住了的,都只能有一种下场。”

  “下场?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我倒楣遇上了你,又怎会先被整、后被逮?”回想起来,她不禁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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