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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批评信上面的字迹,差点没教冬舞听岔了气。

  她的字就是丑怎么样?她的二姐夫还不懂得读写呢!要不是为了能顺利将剑卖出去,不得已必须写清得剑的缘由,她才懒得动笔,请她二姐夫盖手印呢!现在可好,瞧瞧大伙儿笑的!

  冬舞霎时气得面红耳赤,开始觉得跟她姐夫硬拗来那些东西似乎也称不上是什么好主意。当时她跟他要了一匹马、一把宝剑,还有那箱字画,另外当然还有来回的旅费。可她万万没想到,所有的东西都卖光了,那把最好卖的宝剑却卖不出去,被人讥笑她的字写得丑。

  “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我收摊了!”冬舞恼羞成怒的大吼,她都快冻死了,他们还在那里吱吱喳喳。

  “买、买!”众人被吓一跳,连忙推个人出来赴死,花了大笔银子把莫沁涛的剑扛回家。

  哼,看来还是用吼的比较有效。

  “拍卖结束,各位乡亲可以回家休息了。”好不容易才卖掉最后一件物品,她欣喜若狂的宣布散会,众人立刻做鸟兽散,冬舞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幸好她的名字总算不必倒着写,实在是太好了。

  冬舞愉快的掂掂荷包,估计一下今天卖了多少银两。她在心中大约统计了一下总数,差点学男人吹起口哨。

  哇,今天她卖了不少钱呢!够家里开销一阵子了。

  她弯身收拾东西,打算打道回府之际,她的耳边冷不防地传来几个妇人的讨论声,好像在说谁死了的样子。

  “听说温大善人前些日子去世了,真是教人难过。”

  “可不是吗?”另一个妇人依依不舍地说。“像他这么好的人居然没有好报,这么早就去世,唉!”

  “老天真不公平。”妇人回道。“听说温大善人只有一个独生子,不晓得他的为人怎么样?”

  “关于这点你甭担心,听说也是大好人一个。”

  “果真如此就太好了,温家……”

  一群妇人吱吱喳喳的远去,冬舞没弄清楚她们在讲什么,只隐约听见她们在讨论善不善良这个问题。

  善良?她当然很善良啦!只是她不会善良得把钱拿出来做善事,毕竟天降大祸的时候,是不会事先通知的。所以说有钱的时候还是省点用,存起来好。至于造桥铺路?那就省了,她一辈子也不会去干那种傻事。

  悄悄的在心中做了以上评论,冬舞收拾好东西,便打道回“羽梦馆”,把她今天听到的一切,抛在脑后。

  无聊呀,真是无聊!

  窗外的雪花纷飞,犹如仙女在天上玩乐时来不及掬起的花瓣,辗转遗落人间,成串成片坠人“羽梦馆”内院的地面上,层层叠成一片雪白的美景。

  两手分撑住双颊,手肘顶住桌面望向窗外天际不断窜下的雪花,冬舞没有太多欣赏美景的心情,事实上,她想尖叫。

  她快门疯了,谁来救救她?!

  冬舞在心里大叫,灵灿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膜向夏染的房间,脑子里想的全是她开门冲出来跟她对骂的情景。

  唉!别再傻了,这是不可能的事。

  郁闷地放下手肘,起身走向窗子更接近夏染的房门,冬舞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夏染,虽然以前她们成天骂个不停。

  可姐妹不就是如此吗?冬舞耸肩。不高兴的时候骂一骂,再更生气的时候伸出拳头打一打。这边骂输了,找没参战的一边哭诉理论,赢的那一边就等着被围剿迸出委屈的泪水,这就是姐妹间的相处之道。

  不过,这道理好像不太适用于“羽梦馆”……呃……是完全不适用,因为她们的姐妹确实跟别家的姐妹不一样,尽出些怪胎。

  好吧,就算她们比较特别好了,但也不用特别到用寂静惩罚她啊!打从她爹娘出外云游,并捎回来了一封莫名奇妙的信以后,她的姐妹们就陆续出嫁,差点没把她闷死。

  想起她出嫁的姐妹,冬舞不免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开始有了幻想,并有所期待。四个姐妹中属她最想嫁,也老是嫁不成。眼看着春织嫁给一户姓靖的武林大家;夏染嫁给一个粗鲁,但对她还算不错的将军;相对之下,秋绘的婚姻就显得神秘兮兮。当她打西北远道回程,只看见对方留下的婚状子,上面写着“慕容全”三个大字,想来就是秋绘的丈夫,而那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

  三个月……好久的时间啊!

  冬舞就是想不明白,为何春织、夏染、秋绘她们的婚事都来得这么快,唯独她等了三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都已经快过年了,难道她爹打算就这么把她耗着,留她在“羽梦馆”打一辈子算盘?

  不成,这太恐怖了。

  猛对着空气摇头,冬舞深怕噩梦会成真。她早打定主意,就算要打算盘,也要到别家打,她才不要一辈子拨着泛黄的珠子,担心仓库那些存货何时才能出清,她的爹娘何时又打算出外败家。

  掌家的难为啊!

  冬舞怨叹,抖了抖发酸的小腿,双手撑住下巴又坐圆桌前继续抱怨。自她有记忆以来,她就和家中的算盘为伍。由于春织、夏染、秋绘她们各有各的工作和才能,最小的她除了帮忙叠衣料,偶尔跳跳舞娱乐两位老人家,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算帐。

  不过,说到算帐,她的帐可是算得比任何人都精。别的不提,就拿她前些日子才在长安大街口卖掉的那些东西好了。除了小部分是三位姐姐留下的东西,其实绝大部分还是她自西北扛回来的宝贝。且说当日她去西北带回夏染不成,倒也没亏着,硬是在她的二姐夫那儿捞了不少好处。除了来回的食宿全由她二姐夫负责之外,她还跟他敲诈了匹好马,要了把价值不菲的宝剑。另外他受骗购买的那一箱字画她也没白白浪费,全命随行的军夫一起扛了回来。

  就是这样,她才说她的算盘打得精。毕竟人都嫁了,留着满屋子东西也没用,不如整理整理拿出去卖,多少也贴补点家用。当然啦,她二姐夫送她的那匹马,她早早就给卖了,因为留着没用嘛,她又不会骑马,只是觉得不捞可惜。更何况,她这行为,也是间接在为夏染报仇!

  给自己的士匪行为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后,冬舞的心思又调回“无聊”这件事上头。不是她爱抱怨,而是没人说话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也许改天她灵机一动,拎着包袱去找她大姐也说不定找她大姐?!

  冬舞脑中突然灵机一动,赶忙放下手肘,灵灿的大眼瞬间发出亮光。

  对啊,她可以找她大姐。依春织的来信,这回她嫁了个好人家,日子好像过得不错。她不妨上她那儿去住些时日,一来可以省点饭钱,二来可以仿效她对她二姐夫的方式,多少跟她大姐夫揩点油,带些什么东西回家的。

  这真是个好主意,她之前怎么都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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