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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逃、我逃、我逃逃逃……

  她笑嘻嘻的打开后门,口里哼着自创的逃亡小调,才唱了一句,尾音随即不见。

  “父债子还,你别想赖。”

  崔红豆做梦也想不到,他居然守在她家后门口,用着一般女人都认为很性感的嘴唇,说着她梦中这句台词。

  “父债子还,你别想赖。”

  崔红豆几乎和衣冠勤同时重复几天来的同一句台词,她沮丧得想大叫。

  “你到底想干嘛?!”

  她真的大叫。“你每天出现在我眼前,讲同一句台词,你都不觉得烦吗?”就她看来,他根本可以改行去戏班子扮鬼,就是真鬼也没他这么烦人。

  “我说过,我会再来。”他终于改台词了,可仍是换汤不换药。“欠债还钱,我会一直要到你还为止。”躲债的人总以为自己遁逃的技巧很高明,实则不然,他永远知道该怎么逮住对方。

  “我又没有欠你钱。”写欠条的人又不是她。

  “都一样。”衣冠勤冰冷的反驳。“欠钱或是人情,在我眼里价值都是一样的,只要是欠我的,都必须还。”

  换句话说,她想赖也没得赖,她老爹欠下的债,她非还不可。

  “好啊,你倒是说说看,你想要我怎么还你这笔债?”她故意问,可心里打定主意就是不还债。

  “我听说你跟你爹一样行。”

  衣冠勤缓缓地吐出这句开场白,而崔红豆一点都不意外他晓得她是一名风水师,想必他早已打探出一切,包括她继承她爹衣钵的事,否则他不会开口闭口就是“父债子还”。

  “那又怎么样?”摸清她的底又如何?照赖。“你该不会是特地来请我帮你找死后住的地方吧?我看你还健康得很,免了吧!”崔红豆故意用恶意的目光上下打量衣冠勤,多少想激出他一点脾气。

  衣冠勤只是稍微牵动一下嘴角,沉稳地回道:“你若想自动帮忙,我亦十分乐意接受,但那不是我找你的目的。”他一脸正经。“我是想请你帮忙找一块好的风水地,埋葬我父亲的尸骨,繁荣后代子孙。”

  原本当他说到“父亲”这两个字时,崔红豆心想这个人还有点孝心,尚有救,可等她接着听见,“繁荣后代子孙”这几个字眼,对他的好感一下子跌到谷底,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这个人根本凡事以“利”字为先,连埋葬先人都只想到后代子孙能不能过得好的问题,还谈什么孝心!

  “就这样?这就是你全部的要求?”崔红豆语带讽刺的问衣冠勤,打算一会儿让他好看。

  “不,这只是一小部分。”她还没出招,他已经先让她好看。“我希望你帮我做的,不只是寻找龙穴,还有帮我觅得一处良宅,因为我听说你对居家风水这方面也很拿手……不,还是先帮我找一块好的阳宅地好了,房屋由我自己来盖,我不喜欢住在别人住过的地方,也比较喜欢自己掌握进度,就这么决定。”衣冠勤面不改色的说了以上一大串,差点没把崔红豆气出失心疯来。

  “好简短的决定。”她讽刺道。“之后我还要不要帮你选老婆?我对这方面也很行。”什么嘛!还有包生孩子的,这个人到底懂不懂分寸?

  很显然,他不懂。

  “这是最后一项你需要做的事。”他还当真点头。“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我便会着手娶妻的事,到时候还得劳烦你帮我合算一下八字,看看彼此合不合适。”当然他迎娶的对象一定要家世好,如此才能增加他的声望。

  衣冠勤煞有其事的把要崔红豆做的事一一列出“清单”,只见崔红豆张大了嘴、瞪大了跟,吞了好几次口水都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是抢匪。他说的这些拉拉杂杂,可不是一纸搁了十三年的泛黄纸张就能解决的小事,不管那封信是不是她老爹亲笔写的。

  “你干脆去抢好了。”对喔,她差点忘了他干过盗匪。“我爹的那一封信上可没提我必须做这么多事,你知道把你说的这些都做完要花多少时间吗?”又要人山寻龙,还要帮他找地盖房子,最起码半年,恐怕还不止。

  “所以我才天天来找你。”衣冠勤比她还急。“除了娶妻之外,这些事都必须在今年年底前完成。”

  “今年年底?!”崔红豆的眼珠子立即瞪大。“我不干。”她又不是神。“先别说我做不做得到,就算做得到我也不会帮你。”

  “为什么?”衣冠勤不解地问。

  “因为我是一个有良心的人,绝不帮残害自个儿同胞的‘奸民’。”崔红豆抬高着下巴把不帮他的理由大声的说出,瞬间只见衣冠勤沉下脸色,两颊微微抽动,崔红豆还以为他会当场发飙。

  “我懂了,你还是想耍赖。”衣冠勤倏地恢复原先的神情,平静的指出她的意图。

  “是又怎么样?”啦啦啦。“我不帮你的忙,你也奈何不了我,我就不信你敢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一下。“对了,先警告你,我有个朋友是衙门里头的捕快,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寒毛,就等着入狱。”相思一定很乐意折磨他这个人人喊打的奸民。

  崔红豆自信满满的把头抬得老高,大声喊出赖账的快乐。原本她以为他会颓丧着脸、或揪住她的领子揍她,可他两样都没有做,只是平静的撂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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