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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可恶!”殷仲威连诅咒的时间都没有,就得执起缰绳,找地方躲雨,而他们正处于荒郊野外,根本没有地方可躲。

  时值初夏。

  虽说已进入夏季,但春末遗留的寒意,仍渗进他们的骨子里。即使殷仲威的胸膛再宽阔,也挡不住涓滴的雨滴,石破军冷得直打哆嗦。

  她倔强得不肯喊冷,但殷仲威担心她屏弱的身子会因此受寒,只得漫无目的地策马奔驰,以期能找到一处躲雨的地方。

  京城近郊,多得是寺庙与佛寺。有些香火鼎盛,有些却遭人废弃,命运大不相同,但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可以用来遮风避雨,他们两人有幸找到一座废弃许久的佛寺。

  “嘶——一殷仲乌伊拉紧缰绳勃马,将马停在佛寺的屋檐下,利落地跳下马背。

  石破军早已冻僵,僵直的身体压根儿不听使唤,只能靠殷仲威将她抱下来。

  “还能走吗?”他问不停发抖、嘴唇发白的石破军。

  石破军点点头,表示她还能走,请他让她下来。

  一旦摆脱了大雨,有了屋脊的保护,石破军的身体迅速暖起来,嘴唇渐渐恢复血色,唯独她身上的衣服依旧湿答答。

  “把衣服脱下来,不然会着凉。”甫进入佛寺,殷仲威就忙着照顾石破军,要她快点除衣。

  只见原本还忙着拍打衣服的石破军,呆呆地站在原地,痴痴凝视大殿中的佛像。

  浑身沾满灰尘的释迦牟尼佛,或许少了人们的礼遇崇拜,但祂那慈悲的眼神,却未曾因为失去人们的供养而遮去光采,依旧沉稳地注视天下苍生。

  万物不生不灭。

  因缘合和而有生,因缘离散而有灭。她本是与佛结缘的一份子,如今却只能注视着祂的尊像,祈求祂的宽恕,难道这就是命运?

  “你在看什么?”顺着她的视线,殷仲威发现佛像的存在,很不喜欢她专注的眼神。

  “没什么。”她回过神,假装不在意,不想让殷仲威发现她的心事。

  问题是,他早就发现了。早在他派人调查她之初,他就明白她对佛祖的心意,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顺了他之后,她依然难舍对佛祖的留恋,她凝视祂的眼光,甚至此凝视他还炽烈。

  他没办法忍受。

  “看着我,只要看着我。”殷仲威用手支起她的下巴,硬要她看他。

  “你的眼里只能有我,我不要你把目光转向别处。”他不能忍受她的眼睛有别人的影子,就算是佛祖也不能!

  石破军确实望着他,只是她的眼眸中仍辉映着佛祖的眼睛、佛祖的慈悲,这让他心慌。

  他向来不信佛,只信权势。任何能够帮助他拓展势力,哪怕是邪门歪道他都来者不拒,但如今他却很怕祂带走她;带走他最美丽的战利品。

  “你是我的。”他能够击退任何妄想抢走她的人,却无法打败佛祖,这点让他十分受挫。

  石破军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说,他脸上的慌张神色,她从未见过。

  “你怎么了?”不明究理之下,她反倒伸出手来安慰他。

  他用力地握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捏在手心,足足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将她一把拉进怀里,疯狂的吻她。

  缘起缘灭。

  世间万物结合又分离,皆因有缘。

  “看着我,只要看着我……”殷仲威呢喃。

  只是,这缘分一旦进了轮回,谁也无法保证它不灭。就算是佛祖,也只能张大一双慈悲的眼睛,注视天下苍生。

  殷仲威为石破军量身打造的院落,即将完成。

  这事儿,全殷府上下大概只有殷仲威一个人最兴奋,剩下的人不是苦着一张脸,就是终日心神不安。苦着脸的,当然是那些以为可以东山再起的女仆。不安的,是扮演殷仲威与外界沟通的桥梁,也就是大小总管他们。他们正忙着四处打听洪大人的动向,就怕当日他离去前撂下的话会成真,因而紧锣密鼓的派人监视。

  说也奇怪,殷仲威自从得到石破军以后,事业真如太虚道长所言: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应天赵氏虽在背后苦苦追赶,无奈总是不若他的气旺,做什么都让殷仲威先占一步,气坏了一心想和殷仲威一较长短的大当家。

  商场上的竞争,永远有输赢。

  殷仲威很明显赢了这一回,但他却没花太多心思庆祝这件事,反而把心思都花在石破军上头,和他当初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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