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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咏贤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展裴衡,雄纠纠气昂昂的提起抢匪头子的衣襟,右手一挥便是两巴掌,打得在场所有人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了自己是干土匪的。

  “你他妈说的是什么鬼话?什么叫女人闭上眼睛都是一样?你有种就立刻脱下裤子,我倒想瞧瞧你的宝贝和平常人有什么不同。”

  现场霎时鸦雀无声。打死这群土匪,他们也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么嚣张的“被害人”,不但不噤声发抖,还和他们对骂。这……这是什么世道?

  站在一旁的展裴衡虽然很想笑出声,但他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惊愕过后将是麻烦,他还得想办法解决呢。

  果然,无端被赏了两巴掌的土匪头子立刻哇哇大叫。

  “你打我?你这个臭婊子居然敢打我!”瞬间只见一排黄板牙又上又下的张合个不停,累坏了所有人的眼睛。“我要告诉我娘……不!我要告诉老大,我要叫老大将你千刀万剐!”

  “你就是老大。”杵在一旁的小喽啰连忙附耳,提醒他前任老大才于三日前嗝屁,现在他正是老大。

  “啊?对哦。”忘了自己莫名其妙当上寨主的土匪头子立刻恍然大悟,表情也跟着神气。“碰上本寨主算你们运气好,咱们要钱寨呢最好商量了,只要给咱们银子,咱们就放你一条生路。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啊?”

  “没错。”

  “寨主说得有理。”

  “咱们只要钱。”

  “钱钱钱!”

  真不愧是最原始的抢钱方式,快速又直接,连用脑也一并省了。自从来到西晋后,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其中又以遇见这些土匪最为爆笑。咏贤无奈的想。

  展裴衡可没有她的好心情。要是让人知道鼎鼎有名的龙蟠首领居然被这帮土匪抢了,那他的一世英名将毁于一旦。不过,这群土匪笨则笨矣,倒是提供他一个摆脱咏贤的好时机。他不如将错就错,和他们一道回山寨再以龙蟠之名义将她救回,让她相信展裴衡和龙蟠确实是两个不同的人。如此一来,他既能继续扮演文弱公子,又能以龙蟠的身分逗她,何乐而不为呢?心意既定后,他技巧的引导眼前这几个大笨贼,一心祈祷他们不会笨得不懂得利用机会才好。

  “各位大哥,小弟今儿个身上没带银两,可否容我回府取钱,回头再孝敬各位?”拜托拜托,可千万别笨到说好。

  “你当老子白痴啊!”为首的山贼还没笨得彻底,尚懂得营生之道。“放你回去,咱们还能算是抢吗?不行,你要是不给老子一个交代,休怪咱们刀下无情!”一把把挥舞的大刀说明他们不是光说说而已,必要时真会杀他们。

  “那……那你们把我们绑回去好了。敝姓展,是建邺城里的世族。”展裴衡自动自发的建议道,期望这群笨贼能懂得他的暗示。

  “你白痴呀,居然泄漏自己的身分。”咏贤不可思议的叫道,确定这人若生在二十世纪铁定活不了,光是“过于诚实”这一项就足以让他被撕票好几回。

  “没办法呀。”展裴衡万分无奈的看向正架在他俩颈上的大刀,嗲声嗲气的提醒她。“你瞧瞧这些刀,咱们不说实话行吗?”

  那倒是。也许他不若她想象中那么不适合生存于现代,自己反倒该好好检讨才对。这情况若换到现代,持枪的抢匪必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并打昏他们绑回巢穴中。问题是他们人现在在古代,而且还碰上超级大笨贼,不但没将他们敲昏,反而你看我、我看你的研究起干嘛绑他们回去这个问题。

  “老大,这白面公子说他是世族耶!世族是什么玩意你知道吗?”出声发问的小山贼刚从遥远的山区出来混,对于展裴衡的身分有些难以理解。

  “这……”刚荣升为头子的黄板牙也是一头雾水。说穿了他比发问的小山贼强不了多少,顶多知道“小姐”是称呼有钱人家的女儿,至于“世族”这两个字,他听都没听过。

  “可能是世代养猪的人。”另一个自认为有点学问的山贼不怎么确定的接口,引来众山贼的惊叹声。

  “原来是这样啊!”接着是一阵媲美博浪鼓的发浪,上上下下点得好不热闹。养猪?他家几时变成养猪户了?被眼前状况搞得欲哭无泪的展裴衡只能眼茫茫、泪潸潸的看着轮流发表意见的持刀山贼,准备听听他们还有什么更离谱的高论。

  “老大,咱们很久没吃过猪肉了。”一想到久违的肉味,全部的人都忍不住流下口水。

  “我知道。”明显吞咽的声音传遍整座竹林。“至少有一年。”那滋味真是鲜美呀。

  “他家养猪耶,真有钱。”

  养几头猪就算是大户人家?这些山贼到底打哪来的,边疆吗?展裴衡懒得再和他们多费唇舌,只希望他们早点决定,干干脆脆将他们绑回去。

  一阵嘀咕之后,这群又饿又笨的山贼终于做出结论,兴奋的开口问道:

  “你家能出多少头猪赎你和这娘们?”至少是十头,否则就太不划算。

  “很多。”展裴衡干涩的回答,不敢相信他的身价竟是以猪论。

  “成交。”土匪头子高兴的决定道,又是一阵仰天狂笑。

  忽地,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是哗啦啦的倾盆大雨,正巧灌进黄板牙过于兴奋的喉咙中,呛得他一阵咳。

  “老大,你没事吧?”众山贼连忙趋前抚拍,关心的不得了,心中十分欣慰他们到底没跟错人,做了笔好买卖。

  此情此景,让欲哭无泪的两人再次呕得吐血。

  一个是外号“头号女煞星”的勇猛女警,另一个是人人肃然起敬的龙蟠首领,他们居然让这帮人绑了?

  丢人哪!

  “咏贤姑娘。”

  低沉沙哑的音调彷佛是一首小夜曲跃入咏贤的听觉神经。她困极了,而且头又痛,就像有一千把槌子猛敲她的头。

  她试着不去理会这个陌生的声音,一心坠入黑暗中。讨厌的是声音的主人孜孜不倦,似乎不叫醒她不甘心。

  “咏贤姑娘。”

  同样迷人的声音再次飘散在耳际,外带酥痒的呼吸,轻得就像蟑螂的毛毛脚。

  蟑螂?恶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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