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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曹薇只带了母兔去讼卿国,留下几只断奶的小兔儿托夏允筝照顾。她带小兔儿来默阁过几次,所以这几只兔子都对她挺熟悉的。

  “别忙,才刚用过膳呢。”他拉她在他身旁坐下,笑著。“我不是来这儿给你伺候的。怎么一天不见而已,就这般生疏?”

  夏允筝只是笑,还是伸手拿过茶壶,给他倒了杯茶。

  曹炽轻啜了口,突然问起:“上回随讼卿国太子前来的那位女子是谁?你知晓吗?”

  她曾说过她能够探知过往的事情,或许会知道。

  “爷是问常姮公主吗?以名分而言,她也是讼卿国的公主。她幼年时为冯羿的生母、也就是讼卿国的王后所收养。王后去世以后,便有大臣建议将常姮嫁给郁央国的王公大臣。”

  “冯羿舍不得,所以表示既然是要两国联蝈,尚有许多方式,是不是?”曹炽笑著接了下去。

  他不是没注意到,冯羿每次望向那女子时,那宠溺的眼神藏也藏不住。

  也是呵,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要如何无动于衷呢?

  夏允筝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子略开了些,看了看外头的景致,轻声问道。“爷是不是该小歇一会,方从凤兴回来,有些累了吧……”最后的问句凝结成在她唇边的笑意。

  她轻伏下身,看著那趴伏在案上、毫无防备的男子。悄悄地伸出手,将他散落的头发轻拨开,静静地看著那令人心动的俊颜。

  日子如果天天像这样平静、普通而简单,不知该有多好。这就是所谓的幸福不是?她喜欢他们这样过日子,很清闲,不必提心吊胆地、不用任由外界主宰。

  她心疼他,他是这样地雄才大略,不应被困在黑川这样的穷乡僻壤。

  好在,一切即将要不同了,现在他们要做的事就是静待佳音。

  她也在另一头趴伏下,又看了他好一阵,突然觉得也有些倦了,轻轻将手搁在他暖热的手臂上,恍惚间,缓缓睡去。

  似乎有人在叫嚷……

  她记得几个时辰前,他把她唤醒,两人在默阁用了晚膳后,他看公文,她绣著鞋面,偶尔说上几句话,说著明儿一大早,薇公主就抵达讼卿国了……

  烛光中,他那双锐利的目光本是专注于竹简上的,却不知怎么渐渐地老朝她这儿来,她同他对上视线几次,后来决定不理睬他。谁知他竟突然走了过来,霸道地拿走她手上的东西丢到一旁,腻在她身上说是没有细看过她兜儿上的图样……

  是谁在叫嚷著呢?

  夏允筝皱了皱眉,略睁开眼,看见睡在外侧的他刚醒,也是皱著眉。

  “怎么了?”她声音有些微哑,细声问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没事,继续睡吧,天还黑著。”他坐起身,一双凌厉的目光扫向门外,回头伸手抚了下她的额。“我唤人来问问。”

  “白萱在外头呢。”她也穿衣坐起身,扬声问道。

  “白萱,外头发生什么事?这般吵闹。”

  白萱很快地进来,一脸的惶恐。“主子主子,不好了!方才凤兴那儿来了人,说……说是薇公主一行人……遇害了。”

  “什么?!”曹炽大惊,忙跳下床,不敢置信地抓住白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钗凤山的山贼吗?曹薇怎样了?”

  “奴婢、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外头现在闹烘烘地,听说是讼卿那边出了乱子,派人加害,公主他们人单势薄……公主她……”白萱对上曹炽瞪得如铜铃一般大的眼,不敢说了,只能无助地看向后方的夏允筝。

  夏允筝迅速下了床,手轻搭上曹炽的手臂。

  曹炽愣愣地望向她,眼神中溢满不可置信与愤怒的情绪,以及不知如何是好的惶恐。

  “爷,您让白萱把话说清楚。”夏允筝柔声地安抚著,声音略微颤抖。再望向白萱。“慢慢说,你得让大王子知道详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公主人呢?”

  曹炽放开她,略微垂首听著。

  “他们说……讼卿国派来的迎亲队伍中,那二十几名护卫公主的将士们率先发难,与埋伏在半路上的一支队伍里应外合。几个侍卫杀出一条血路,保护受伤的公主离开,可、可还没到关口,就一一被入射杀了……是守关的士兵查觉关外有异,这才……”

  曹炽别过脸,紧抿著唇,有些艰难地抬起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爷……”夏允筝轻声唤著,眼眶红了,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一颗心惶惶然地,顿时什么都乱了……

  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兔来到她身边,在她腿边磨赠著。夏允筝低头望著,感到这一切像是一道巨雷……觉得一切都只是大梦初醒的幻觉。

  薇儿,活泼又惹人疼的薇公主,总是带来欢笑的薇丫头……

  这教人怎生承受?她不过是个孩子呀……她……应该顺利地前往讼卿国,然后跟周肃在一起,跟他们在一起……

  千不该万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抬头再度望向曹炽,他也正望著她,眼中有著强烈的激动,却十分压抑地克制著。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有些笨拙颤抖地抹去她潸然而下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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