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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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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不想我在媒体前给你难看,最好自己识相离开,我不需要你在这里猫哭耗子。” 他,不被‘欢迎’出席胞弟的丧礼。 “周先生,真不好意思,还让您跑这一趟。”韵涵的父亲送他出门,一面客气地说道。 “哪里。”他淡淡回应道。“那我先告辞了。” 他缓缓步下台阶,穿过前院和铁门,坐进车里。关上门,窄小的空间更加提醒他——他所处的,是多么寂静的世界。 压迫感一寸寸环绕住他,像只从黑暗伸出的手。 没有人注意到他脸色的憔悴、没有人注意到他眼下惊人的暗沉……他的苦,又有谁注意到了呢? 原本要扭转车钥匙的手顿住了,他吐了口气,伏在方向盘上。呼吸逐渐沉重,三秒钟后,再也无法自制地大吼出声。 吼声包含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那是一种凄厉的,将五脏六腑中所有不满、所有被压抑住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的声音。 他再也看不到他了,看不到俊那灿烂的笑容、那双有神的眼睛,再也再也看不到了…… 声音渐趋哽咽,他紧咬着牙,全身颤抖。 两滴男儿泪缓缓从他半掩的脸上滑落,滴在他的西装裤上…… 两年后 下雨天,几乎像是夜晚般黑暗的天空,让人倍感压迫…… 在几把黑伞的遮蔽下,棺木下了葬,工人吆喝着,铲土将它完全覆盖住,形成一个小丘。 也就只是个小丘了,与他人没有多大差别。生前的荣华富贵,一瞬间,掩埋得干净。 周颢成站在最前头,英俊难掩些微憔悴的脸上无一丝表情,冷漠地望着墓碑。 “泰尔斯”董事长突然中风的事,发生在他六十岁大寿不久后。一夕之间,震惊了整个商业界,媒体更是大肆报导,三天两头便回顾一次这位业界大老的丰功伟业,从他是如何白手起家,到开创‘泰尔斯’在饭店业的宏伟气象,像在歌诵伟人似的。 而这一切,并没有维持多久,周老爷子走得很快,就在媒体渐渐冷淡、他的消息渐渐减少后,便去世了。 这前后,不到一个月的光景。 他的丧礼,如他生前所愿地办得隆重,政商大老几乎出席,放眼望去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面子是够大的了,但一个死人到底能感受多少?一个人孤独地走在黄泉路上,生前如何叱咤风云也是枉然。 周颢成在随从的护送下,坐进轿车后座,脸上有着淡嘲的冷笑。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少事情是自己能够决定的呢?尤其是那些被权势所蒙蔽的人们,在死前的那一刻所感受到的无助,应是更加强烈吧? 可悲! 他暗自冷哼了声,在心头烙下这两个字。 父亲不会知道,他昏迷的那二十几天内,泰尔斯集团的股票不跌反涨,极大多数的分析师将泰尔斯评定为‘买进’,更吸引了不少外商争相投资。 他们认为一旦由身为总经理的自己掌权,集团将会营运得更为完善。 不可讳言,父亲的死,就各方面而论,都是一种解脱——父亲的解脱,也是自己的解脱。 他的偏心、强势、对自己种种压制和恶意刁难,使得自己在得知父亲中风的那瞬间,即使千不该万不该,仍有一抹庆幸从心头滑过。 身为一个父亲,除了物质需求外,他给他的,只有接近心灵层面的折磨,二十几年来,对他的苛刻举动只有增加没有减少。 但在物质需求方面,他真的就不虞匮乏吗?事实上,许多应属于他的财产也被父亲所冻结了,他需要他的能力,却又极度恐惧他会夺权。 父亲恨自己的理由,就如同他溺爱俊璇的理由是一样的——没有原因。 这恨到底是从哪来的?这疑惑从年幼累积到年长,随着他渐增的冷漠,变得无知无觉。 自己性格的阴沉、对人的强烈戒心,与被父亲长期不平等对待、打压有绝对的关系。 而这已经是极为悲哀的父子关系,在两年前俊车祸身亡后,更显严重。歇斯底里到几近疯狂的老人,把这件意外怪罪于所有没关系的人身上,而自己,更是首当其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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