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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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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杜咏维再正经不过的样子,沈斯乔突然觉得全世界都在崩溃:“但是,你是这方面的权威不是吗?你可以救这个孩子的对不对?” “对不起,我是人,不是神。”杜咏维似乎有些绝望:“我还不能跟死神抢人。” “不对!”沈斯乔急忙说:“你说有可能,那也有可能不会得、可能孩子是健康的是不是?” “没错,但现在孩子太小,还检查不到什么,初步成型的时候我才能检查出来。” “如果说……真的有你说的那种可能……”沈斯乔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我建议拿掉,在立刻知道的时候拿掉,孩子越在、拿掉的危险越在……如果不拿,咏心将要面对的会是更大的痛苦。”杜咏维靠着墙,闭上了眼睛,不让沈斯乔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可是对于咏心来说,她绝不能接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非失去孩子不可,她感同深受,她会爱这个孩子甚于自己的生命。” 沈斯乔挫败地抱着头坐在了地上,喃喃低语:“不会的,还没有检查出来,上天不会这么残忍地对待我们,我知道,不会的。” “希望如此,但如果是……你记住,在她身边,你是她最大的支柱。” “不……”沈斯乔摇着头,什么支柱,如果真的要走到那一步,他的痛苦绝对不会亚于咏心,他失去的不只是孩子,看着咏心承受那样的痛苦,他也会崩溃。 “沈斯乔,你如果是个男人就答应我,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你都要在咏心身边支撑下去,我不能代替你们作决定,只有你,一切只能看你……” “为什么会这样?”沈斯乔揪紧拳头,心脏撕裂般痛苦,看他?他能如何?“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告诉咏心这个事实?” “还没有得到最终的结果,我们可以暂时什么都不要说……等到我们确定了……再决定吧!”杜咏维深深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对生死已经麻木的医生,却对自己深爱的人无能为力,这种痛苦,谁能明白,只是……他能不能也幼稚地期望,上帝不要开这样一个玩笑,因为他真不知道,咏心是否还能再忍受一次。 走进黑漆漆的病房,借着玻璃窗透进来的月光,沈斯乔摸索到安咏心床边的椅子处坐下,月光下,她苍白的脸上秀眉还紧蹙,似乎仍旧疼痛,他心痛地执起她的手紧握,落下自己的轻吻:“咏心,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刹那,他竟不知道自己对不起的是什么,她怀着他的孩子,他却什么都不知道,没有给予她足够的体贴和关心,他自以为都是为了她好,却忘了问她,她是否需要这样的好? 他的大掌轻轻覆盖上了她的小腹,心的窒痛加剧,那里有他们的孩子,却是个不确定的小生命,他多么期待他的到来,尽管他和咏心还那么年轻,没有做好当爸爸妈妈的准备,但是他相信,只要这个小生命能够健康地来到,他和咏心绝对会是天底下最完美的父母。 紧贴着她掌心的唇开始微微颤抖,沈斯乔第一次发现在生命面前自己变得渺小和懦弱,他害怕,害怕失去咏心、害怕失去孩子;不预期地,滚烫的泪从眼角滑出,落到了她的掌心,他轻轻用着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哽咽地祈求:“不要这么残忍,不要……拜托,给我们一个健康的孩子……” 良久,室内里环绕着沈斯乔若有似无的低泣,直到他埋在她掌心的头颅上,覆上一抹虚无的力量,给予他无限的安慰,声音若有似无虚软地响起:“乔……” 沈斯乔惊了一下,连忙抬起头,看到了安咏心睁开的氤氲双眸,他迫切地握紧她的手:“你醒了?还疼吗?” 借着月光,安咏心似乎看到了他颊边闪着的光泽,心疼比身体上的疼更加猛烈,她嘶哑着声音问:“你哭了?为什么……” “没,我没有哭。”连忙抹去颊边的泪,沈斯乔探头拉近他们的距离看她:“告诉我,你有没有好一点?” “骗人!”安咏心撇嘴也掉下眼泪,“你哭了,你明明就哭了,是因为我对不对?” “傻瓜。”沈斯乔的唇贴上了她的额头,喉咙灼热得难受:“对,是因为你,我心疼你,看着你因为我而受苦,我快自责得快疯掉了。” “对不起。”安咏心伸手贴上沈斯乔的颊:“你不要哭,我以后都会乖乖的,不会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你没有惹我生气,都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还没有注意到你的身体。”沈斯乔抓着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真切的说。 “不是的。”安咏心摇着头,虚弱地说:“我知道,我明明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你瞒着我也是因为害怕今天这种状况发生,是我霸道、不懂事,因为自己的私欲责怪你、气你,还说出这么多伤人的话让你难过,是我错了,你不要难过、不要伤心好不好?” 他知道,是她误会了他的泪……可是他是那么珍惜她的话,他点头:“嗯,我不难过、不伤心,只要你快点好起来,我就不跟你生气。” “都是我大意,才差点让孩子出事,乔……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你摸摸,他在我肚子里。” 安咏心傻气地拿着他的大手抚摸自己的肚子,幸福至极。 而她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对于沈斯乔是何等的钻心剜骨之痛,他努力笑着点头:“我感觉到了。” “乔……你喜欢这个孩子吗?我们要他好不好?” 听着安咏心这般小心翼翼的询问,他知道她潜意识是害怕他会不想要,可是他怎么会?他没有告诉她,他比任何人都爱孩子,他的感同身受不比她少,可是……他多恐惧,是他们要不起这个孩子。 点着头埋在她的小腹处,不让她看见自己懦弱无助流淌的泪:“好……我们要,我们要他。” 安咏心的手覆在他的头上,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一个幸福地幻想、一个痛苦得绝望…… 沈斯乔从不知道,天堂和地狱的距离,竟是如此之短。 第一次以杜盛礼的委托律师出现在杜家的时候,沈斯乔就知道注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杜盛礼看着他的样子,犹如一个守财奴般防贼,“我向恒简打听过给我安排的诉讼律师,也看了不少杂志,我以为是同名同姓,没有想到真的是你。” 经过在恒简这么长时间的训练,沈斯乔早已不是当初的沈斯乔,面对任何状况,在外他都是一个有着优秀素养的律师,笑道:“所以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帮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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