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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阎卉如期入伍去,秀芷在月台上犹如生离死别,良久才能松开他的手。

  慕葳冷静地陪在一旁,离别情绪如万马奔腾,她却没有表达的立场。

  九月底,学校开学了,秀芷是大四生,慕葳成了准研究生。

  “学妹,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开学后一个礼拜的某个放学时分,慕葳和秀芷并肩走在校园里。

  “是好消息吗?”秀芷乐观的猜。慕葳很少这么严肃,她不希望是坏消息。

  “算好,也算不好,我要休学一年。”她尽量平淡,却掩不住隐隐勾起的唇角。

  月事一直没来,去妇产科检查的结果,她已经如愿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她决定休学待产,顺利生个健康、像阎卉的小宝贝。

  “学姐,你说……”说白秀芷不惊讶是骗人的,“怎么突然……”

  “我有别的事想做,完成那件事,再回来读研究所。”编什么理由都不够好,以她们的感情,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勉强的必要。

  白秀芷望着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生活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下子全离开,心上顿觉无依无靠。

  “这什么脸?我又不是不回来,明年回来,我们搞不好是同班同学啊!”慕葳动手捏捏她的脸颊。

  能顺利怀有阎卉的骨肉,秀芷是最大的恩人,她对她心怀感激。

  “那你一定要回来喔!”秀芷拉着她的手,迟迟不肯放。

  “你别忘记我才是真的。”她拍拍她的手,“要自己保重。”

  “我会打电话给你的。”秀芷以泫然欲泣的口吻急急的说。

  “别忙,我再打给你。”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秀芷知道,自己怀了阎卉的孩子。

  秀芷怅然若失了一段时间,所幸阎卉和慕葳都会不定时打电话给她,在十月底前,已经调整好了心情。

  心情调整好了,环境适应了,生活和课业总算上了轨道,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在某天放学时,她的小绵羊与急着回家的沙石车擦撞,当场香消玉殒。

  “什么!?”得知这个消息时,慕葳的心像被当场剐出来,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慕葳像失去一个亲人,放下邻人委托翻译的文章到白家去奔丧,哭到差点昏厥。

  痛定思痛后,她决定肚中的小宝贝是男的就取名慕秀,是女的就叫慕芷,以纪念这个好姐妹。

  阎卉放假回家得到这个消息,三魂六魄被硬生生抽得半条不剩。

  他出现的时候,慕葳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到喉头来。

  阎卉看到秀芷遗像的表情,把慕葳的心痛碎了,那神情,好像他也会跟着去似的——他连眼神也是空洞的。

  他浑浑噩噩地跪倒在秀芷的灵前,连句哭声也发不出来青春纯真的神采还在他的脑海中活灵活现,和她拥抱的体温还烙在他的肌肤上,生日那天的狂野热情还充满他的灵魂,额角那个白色心形胎记昨夜还出现在他的梦中……

  现在,她却冰冷的躺在棺木里!

  “秀芷!”她是他的生命、他的一切,如今她撒手人寰,教一无所有的他如何走下去?

  “阿卉,你要节哀。”白伯父劝,怕他太悲伤。

  “是谁?凶手是谁?”他痛彻心肺的吼,“凶手在哪里?那个该死的凶手在哪里!?”他夺门而出,想马上去撕碎那个凶手。

  白父与白母把他拖住。

  “阿卉,不要去,这些事我们已经处理好了。”白父话虽这么说,实情却不是那回事。

  “真的?”阎卉半信半疑,“那为什么……”他检视二老的表情,发现事情根本没这么简单,“发生什么事?”

  白家二老把脸转向一旁,不敢面对他的追问,只有满心愤懑的小弟激动的大喊:“砂石车的司机和老板硬说是姐姐自己冲出去撞车,逼爸妈签和解书,说如果不签,就要我们出入小心!”

  “有这种事?”阎卉心中一凛,“我去找他们算帐!”

  “回来!”白父又把阎卉拉回来。

  阎卉使尽一切力量要挣脱白父,白父一点也不让他得逞。

  “没有用的,我们斗不过人家。”白母声泪俱下。

  “台湾是个法治的国家,我们有法律可以治这些恶徒。”他是学法律的,很明白法律的力量。他再三奋力,终于挣脱白父。

  “人家有政客和黑道撑腰,我们斗不赢的!难道你以为我们没有尽力过?我们去法院按铃申告,政客出来登高一吼,没有律师敢吭声,就连警察也变成缩头乌龟!”白父愈说愈愤慨,几乎要泪随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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