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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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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昊瞧也不瞧妻子一眼,缓缓的开口:“快出发吧!陆公子他们在渡口等着咱们。” 于是,一行人乘着马车来到渡口与同行之友会合,再坐上画舫游湖。 由于沈蓉儿姿色过人,因此同行的公子哥儿们全都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对于文府的少夫人杨纱织则未予以太多的关注。 杨纱织对此情形倒也习惯,她一向不在引人注目之列,惟一令她难过的是文昊冷淡的态度,想起当初约定的一年之期不久就要来到,她就不免黯然神伤。 莫非女子个个非得美貌过人,才能得到男人的倾慕?瞧着沈蓉儿与文昊说说笑笑的,旁人又如众星拱月般讨好着她,她向来坚毅的心开始动摇。 “少夫人,少爷与陆公子在斗茶,咱们过去瞧瞧吧!”青玉开口道。 “也好!”她随着青玉而去,虽然她从未见过别人斗茶,但此风在权贵与士大夫间极为盛行,是一种代表身份地位的高雅活动。 文彦瞧见杨纱织,立即迎了过来。“大嫂,喜欢饮茶吗?” 她浅浅一笑,“喜欢,不过咱普通百姓喝茶并未如此讲究。”她瞧着画舫斗茶时所用的茶具一应俱全,件件精美绝伦,不由得再一次体验到贫富之间的巨大差别。 是不是自己再如何努力,永远也不会真正成为这个大家族的一份子呢?难怪当初元朗要离开文府时会那么难舍。在文府,一切就如一场真实的华梦,试问又有什么人在繁华之后还能全身而退呢?元朗不能,而她呢?她离得开眼前端坐檀木桌前的俊伟男子吗? 心在文昊视线与她交会的短暂一瞬揪痛起来,这一刻,她蓦然明白,自己也许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然而他却是她生命的一切,对他的情怀又怎是一个痴字了得! 半晌,文昊调回视线,将建茶碾碎,用箩筛过…… “大哥这一回用的是皇上御赐的龙凤茶,乃北苑贡茶之极品,一定可以得胜!”文彦的声音白杨纱织身边传来。 杨纱织瞧着文昊繁复的点汤七次,使水注满茶盏,而后边注水边用茶筅搅动,使茶水浮出白色汤花,而另一边的陆贯亦是如此,两人几乎动作一致。 “要怎样才算得胜?”杨纱织问道。 “待会儿谁的茶盏内先出现水痕,谁就输了!”文彦答道,一手持着摇扇徐徐轻扇着,脸上神色笃定。 未几,青玉低呼一声,回头对少夫人道:“少爷赢了!” 杨纱织往前仔细一瞧,果然见到陆贯茶盏中先出现水痕,胜负仅在微末差异之间。 与陆贯前来的士大夫们见状不服,纷纷向文昊要求再斗过一次。 杨纱织却因为两个日夜未曾歇息而生倦意,于是悄悄退离人群,站在画舫之尾,观看远远近近的采莲女在湖中捕鱼、和歌嘻笑。 一阵微风吹来,隐隐传来几句:“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歌声甫歇,传来一阵嘻笑。 杨纱织一声长叹,失神的低喃道:“只愿君心似我心……”这些采莲的小女娃儿们,那里懂得词中那相思之苦,惆怅之意呢? 趁着众人专注斗茶之际,沈蓉儿却领着丫环小卿悄悄的移近船尾。 当杨纱织猛然察觉身后的脚步声而回眸时,背上却遭一推,身子微晃了下,随即坠落画舫,沉入碧波之中。 “哎呀,表嫂掉进湖里了!”沈蓉儿故作惊惶的高声大喊。 下一瞬,文昊猛地起身,手中瓷杯在掌心里捏碎,鲜血染红他满掌,可他却浑然未觉,直奔向船尾。 只见碧波悠悠,却不见妻子身影,文昊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人湖中。 “表哥!”沈蓉儿被文昊的举动惊得张口结舌,现下虽已入春,但湖水却仍寒冻如冰,即使懂得水性之人也未必抵受得了那种骤然而至的冰寒! 莫非表嫂在表哥心中已经占有一定的地位,否则他岂会如此奋不顾身呢? 沈蓉儿说不清心中是何种滋味,可她那张美丽的容颜却比湖水还冷! 奇迹地,在文昊下水之后不久,杨纱织就浮出湖面。 她自小在南粤长大,识得水性,只是她原就身子赢弱,再加上两日两夜未曾歇息,冻寒的湖水如千万根针同时扎向她般,令她痛到骨子里。若非她个性坚毅,不肯轻言放弃,只怕早沉入湖底,再难见天日。 文昊游向她,托住她的腰,领着几已虚脱的她游到船边。 “快抛下绳子!”文彦对船夫下令。 船夫立即把绳索抛入水里,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总算将文昊夫妇二人拉上船。 “回航!”文昊对船夫下令,瞧着妻子青白的脸色,他不禁暗暗担心起来。 “青玉,快向船家借套衣衫替少夫人换上。”文昊嘱咐过后,二话不说地抱起昏迷中的杨纱织进入船舱里。 是夜,明月当空,文昊踏着急切的步子来到西苑。 “少夫人醒了没?”推开房门后,他劈头就问。 “没,少爷!”青玉一脸担忧。 “喂过药没?”文昊来到床前。 “有,可是少夫人还是高烧未退。” 文昊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探向杨纱织额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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