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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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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数日,她发现表嫂都在表哥书房里,想人内一探究竟,谁知朱总管却守在门外,说是少夫人读书,不让打扰,令她着实气恼!她就不信一个绣娘能读出一朵花来! “表妹说得极是,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要比平常人更加努力。”杨纱织迎着沈蓉儿倨傲的神情,不卑不亢地回道。 “大嫂真是精神可嘉,不过,大嫂真的喜欢读书练字吗?”文彦眸底闪着兴味的神采。就他所知,并不是人人都爱舞文弄墨。 她想也不想就答道:“我非常喜欢!”以往在绣房里钻研针法,识字不多,自从开始习字之后,识字渐多,阅读渐成为她刺绣之外的另一项乐趣,她的视野因此而开扩不少,知识逐日积累。 “说得倒好听!”沈蓉儿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如你来考考大嫂。”文彦提议,眸光中仍充满兴味的光彩。 沈蓉儿闻言,双眸倏地发亮。这可是令这绣娘表嫂出丑的大好机会!“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张口欲言,却被沈蓉儿抢先开口:“表嫂不乐意?” “我才疏学浅,只怕教你们失望。”她回答。 “不试怎知呢?”文彦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 她心底暗叹了口气,开口道:“不知表妹想考些什么?” “就考简单点的好了,‘梦溪笔谈’一书为何人所著?” 她立即回道:“是沈括所著。”早两个月前,她曾看过这部书。 沈蓉儿问题一转,指向诗词—— “欧阳修的‘玉楼春’,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 杨纱织立即接了上去:“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沈蓉儿冷笑一声,又道:“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这一次,杨纱织尚能应答。 这时,工匠们莫不放下手边工作,瞧着两人对词。 沈蓉儿看着表嫂,眸光闪了闪后开口道:“明眸皓齿今何在?血污游魂归不得。清谓东流剑阁深,去住彼此无消息!” 这是唐朝杜甫的“哀江头”,沈蓉儿肯定她在短期内定尚未习得,故出此题刁难。 杨纱织怔怔地接不上去,这大半年来,她一向只读词,其余涉猎不多。 此时,一道低醇的嗓音适时地插入:“人生有情泪沾臆,江水江花岂终极。黄昏胡骑尘满城,欲往城南望城北。”文昊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工坊门口,一双精睿的黑眸直凝住沈蓉儿。 一句“明眸皓齿今何在”无端挑起他心底旧创,瞧着沈蓉儿那一张与沈芙儿一般的容颜,他心下一阵怅然。 “哎呀,表哥,人家在考表嫂,你怎么替她回答嘛?”沈蓉儿上前亲昵地勾住文昊的手臂。 文昊望了妻子一眼,淡淡地开口:“她自幼少读诗书,你这不是存心为难她吗?”俊颜上是刻意的冷漠。 “好吧!瞧在表哥的份上,我就饶了表嫂一次!” 沈蓉儿凝视着杨纱织,美丽的脸庞泛起若有似无的恶意挑衅。 杨纱织看着两人亲呢的模样,心头一阵酸楚,她终究是比不上蓉儿表妹。 文彦将一切瞧在眼底,轻叹了口气。大哥是不是没得救了?瞧着大嫂那张淡白的小脸似乎强抑着某种不欲人知的愁悒,他开始担忧,究竟她还能撑多久? “蓉儿,你不待在府里,倒跑来紫宣堂。”文昊开口,不动声色地轻轻拉开他与沈蓉儿的距离。 “人家无聊嘛!你又肯陪我。” “三弟可以陪你。” “才不要呢!三表哥整天只知道损我,我可不想整天一肚子气。”沈蓉儿瞪了眼文彦。 “那么你想如何?”文昊开口。 “咱们一如以往,坐船游湖可好?” “好,就后天吧!”文昊回答。 “大嫂,一块儿去吧!”文彦开口。 “啐,三表哥,表嫂要留下来打理紫宣堂,哪有空游湖!” 文彦瞪她一眼。“书肆里有元朗,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他顿了下,看向文昊,“大哥不反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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