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水吧!”
“谢谢。”她接过水杯。这时脑中忽地掠过一幕……心口揪了下来……他,该是离开了吧!
“何大夫十分面生,不是城里人吧!”这儿就那么点巴掌大小,几乎人人彼此相识,生面孔一望便知。
何云生笑了笑,“我是由京里回乡开业的。”
“京城,很热闹吧?”她从小在这里长大,从没离开过。对京城的情景也是由别处所闻。
“是呀、是呀。”提起京城,何云生眉飞色舞,又爱又恨。
他之所以回乡开业,完全是因为有不肖商人卖他假药材,而他一时不察全数购下,待付完银票之后,才发觉有异,但商人奸猾,早已人去楼空。
失去泰半积蓄之后,他失望之余,毅然回乡。
“何大夫一定十分不惯这个小地方吧!”
“还好,这儿的人人多十分纯良,唯有极少部份的人……”
“如何?”
何云生微带不安地左右瞧瞧,这才回答:“极少部份的人令人望之生畏。”
“如果我没听错,你指的人是我,对吧?”颛嚣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门口。
乍见他身影,叶清儿的心猛地揪紧。
他……他竟然没有离开!
心头说不出是怎番的感受……微微的痛……也许还有微微的心喜……“我想……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其他人……与你一点……一点也不相干……”
这人怎地像山魅一般,说出现便出现?可怕!
“是吗?那是我多心了。”
何云生点头如捂蒜。
“既然她已经醒了,那你可以走了。”
瞧见她与何云生说话峙,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他心里不自觉起了薄薄的怒气。
无论原因为何,他就是不爱瞧她对其他男人一展欢颜。
何云生一听他这么说,自然乐得尽早离开。“隔两日药吃完,我再送点补身子的药材过来让清儿姑娘补补身。”
“还不快走!”颛嚣冷下声。
怕极他杀人般的眸光,何云生忙不迭地向叶清儿告辞。
颛嚣走向床榻上的人儿,察觉她似乎微微发颤。
“冷吗?”他低问,随手取过床头的衣棠,披在她身上。
她轻轻应了声,身子瑟缩一下。
蓦地,颛嚣明白,她不是冷,而是害怕。
“你怕我!”薄怒的语气夹着淡淡的嘲讽。
漆黑的瞠眸衬着青白的小脸,一瞬也不瞬地瞧住他。
“你以为我对一个病恹恹的女人还有兴趣?”他冷淡地道。
他的话如一把利刃,在她心口划下涡血的一刀……“你……不足早该走了?”她哑声问。
“你倒在我怀里,我还走得成吗?”语气是愤怒的。
叶清儿半垂下眸,小声地开口道:“现在我醒了,你可以走了。”
他眯起眼,“我的去留由我自己决定!”这该死的女人,当他是任人摆布的小厮吗?该死!
颛嚣倏地勾起她小脸,含怒的眸对上她惊惶的眼。“告诉你,我决定留下来。”
一直以来,他为所欲为惯了,怎么可能受制于女人。
“你……你这是何苦呢?”她难受得咳起来。
冷眸落在她青白的小脸上,掠过一抹微不可辨的复杂心绪……留下来,只为争一口气吗?还是……“这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
叶清儿的声音变得更小。“如果,你担心的是那二十两,那么你人可不必担心,我不会要你还。”人本就不该被奴役,放他走,她是心甘情愿。
颛嚣双日迸射出怒火。“对你来说,我就值二十两,是不是?”他咬牙道。
他痛恨她这种一如施舍般的行径,曾几何时,他竟要一个女人来可怜?该死!
“不……你别……别这么想……”
他狠狠抄起她素白的手腕,怒道:“欠你的,我自然会还清,一个子儿也不会少。”该死的……不过就二十两而已,以往他打赏的都不止此数!
“啊……痛……”叶清儿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痛?”俊颜勾起恶佞的笑。“倘若你再敢轻视我,我会让你更病!”
“我……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黑瞠里蓄满浅浅的泪水。
冷鸳的黑眸直凝在她满是病容的小脸上。
没来由地,他心底再度泛起近日时时跃上心头的复杂心绪……“没有最好!”语毕,他甩开她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叶清儿的泪,始终在眼底熠熠闪烁,久久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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