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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住口!你为何将色裳伤成这般,她是手足呀!”宫莞愤怒得全身猛打颤。

  “多……多事。”宫色裳脸上沾满了血水,不领情的想推开宫莞,却使不上力。

  “来人,快来人啊!”宫莞泪湿衣襟,抱紧宫色裳,焦急狂呼。“来人!”

  “小姐……”闻声奔来的奴婢们,如惊弓之鸟,畏惧地候在远处。

  “快去请大夫,求你们快去请大夫呀!”宫莞解下貂篷,小心盖上气息转弱的姊姊,温柔的眼满溢哀痛的泪水。宫家经历的悲伤还不够多吗……奴婢们迟疑地瞧向宫色祺,不敢轻举妄动。

  “没听见小姐的话吗?还不快去!”宫色祺阔步返回书房,拿起刻刀。

  “你走……走开……”让最瞧不起的宫莞怜悯,她宁可自了。

  “色裳,好忍著些……大夫就快来了。”宫莞摸出白绢,试著平稳双手,好拭去她嘴角的血水。没有用……血还是一直流……止不住……焦灼的眼泪一滴滴滑落。

  “我……我不……嫁……”宫色裳看向宫色祺,忍痛重申。

  施力过当,一刀毁了数日的成果,宫色祺气呼呼地砸烂上等黑玉。“宫色裳,若不是应允李家存先,我定一掌打死你。”

  一串霹雳响在耳际,宫莞震惊地瞪大波眸,无法接受这个太过残酷的事实。

  将、将色裳伤成这般,只因为……只因为她不肯依他的安排嫁人……他竟不念半点手足之情,痛下毒手……

  是她的寄望过高吗……原以为残酷是有限度的,他终究是人,不是吗?…对兄长残暴性子傻傻的抱持希望,只因与他骨血相连……人家不都说虎毒不食子?……这是多么悲哀的事,宫色祺不仅没人性,竟连禽兽也不如……

  宫莞哭哭笑笑,泪水止住,无法再淌下一滴。对这个残缺的家,她彻底绝望了,哀莫大於心死呀……

  “我绝不……嫁。”宫色裳推开宫莞,摸索著门框,固执地想要独自撑坐起。

  “别以为我会任你为所欲为,就算是尸身,我也会让你坐上李家的花轿。”宫色祺暴戾的语气有著和妹妹同样的不屈与顽固。

  “放过色裳吧,我代替她。”宫莞平静地上前扶住倾斜的宫色裳。

  宫色祺不敢相信地一愣,宫色裳却奇异的转怒为笑。

  “色祺哥没听见,你……你说清楚点……”宫色裳的笑容扩大,嘴畔的血水与抹不净的血痕,让她死白的面容添上一丝吊诡的艳色。

  “我嫁。”宫莞坚定地破涕为笑。

  是她不够坚强、不够冷血,不配当宫家人,所以她要离去。

  气冲冲冲出书房,发现风雪已歇,深秋的寒意却依然剌骨。

  宫色祺挥开欲替自己加衣的贴身小斯,跃上马背前,瞥见九曲桥上那名器宇轩昂的青衣男子,稳稳行来。对桥这端的人,他似乎视若无睹。

  “多忠心的看门狗,片刻离不开主子是吧?”将缰绳甩还小斯,宫色祺讥嘲的踱至路中。

  冉沃堂走下九曲桥,冷淡地绕过他,未置一词。

  “放心,今天没心情陪你过招。”没有莞儿这个弱点可攻,冉沃堂根本不会还手,他的退让只会更加羞辱人。“有事情问你,留步吧。”

  宫色祺异常平和的口气,留住冉沃堂稳健的步子。他没回身,背向宫色祺的身影十分冷漠。

  烦躁的挥退小斯,宫色祺踱入九曲桥边的画舫,凭窗傲视一望无隙的辽阔园林。

  大地已被连下三日的狂雪洗白,褪去了斑斓色泽。

  “我见莞儿妹妹一年比一年清瘦,好生不舍。这些年一直在找三娘,好让她们骨肉团聚,你不会凑巧知道三娘的去处吧?”

  “属下不知。”

  “啧,除了莞儿,你对其他人向来不留情面得近乎无礼。”宫色祺嗤哼的语气,带有不经心的试探,“冉沃堂,我也算是你的主子吧?”

  冉沃堂缓缓回身面对他,“小姐才是属下的主子。”

  宫色祺气煞。“在家从父,我兄代父职,如今莞儿待字闺中,再怎么说也是听我的。怎么她是你的主子,我却不是,你说个道理来解我疑惑。”

  “老爷将属下给了小姐,主爷亲耳听见,何必为难属下。”不想为已成定局的事再费唇舌,冉沃堂举步欲去。

  “若我杀了莞儿呢?”颊际的肌肉隐隐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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