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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山顶,万里无云的晴空中,一面黄旗迎风挥超,之後震耳欲聋的喝采声热烈爆出。宫家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存欢呼声中落幕。

  比试定於宫家老爷寿诞之日举行,为期三日,乃宫家另项家传,也是云阳盛事。举凡云阳子弟皆可参加比试,宫家子孙更是不得缺席,比试期间并开放与云阳百姓观看。

  “哇哇,各位瞧见没,真可怕!那黄衣女娃看来年纪轻轻,不过才七、八岁吧,出脚真重,对自己的亲姊妹怎么下得了手呀。”场边围观的百姓,流连不去,各自热络的攀谈起。

  “比试嘛,不便出全力怎有看头。我倒以为她挺大器,出脚乾净俐落,非寻常女子。”

  “这位兄台说笑了,宫家子孙自非寻常身。不枉在下特地从京城闻名而来,宫家後辈表现,著实出色。”一名做书生打扮的温文男子盛赞不已。

  “偏出了个害群之马,宫家盛名不知被那名哭哭啼啼的女娃拖累多少。”

  “嘿,这位乡亲所言,在下心有戚戚然。那名紫衣女娃武功当真不济,在下见她从兵刃、暗器、轻功,一路比至拳脚功夫,几乎场场哭。若非她衣衫绣有宫家图样,在下当真不信她是官氏子孙。请教各位乡亲,这位小姐是哪房妻妾的孩子?”

  “我女儿乃宫家丫鬟。”一名佝偻老人突然用力咳了咳。此言一出,人人皆竖直耳朵。“莞儿小姐是宫家最小的孩子,小妾所生。三夫人就生这么个孩子,莞儿小姐自五岁正式上场比试,已有三裁,正是年年殿未。”

  宫家竟有如此不济之子孙吗?众人皆希罕的转望场外。

  个头不及青衣少年一半高的宫家六小姐,蜷缩在少年胸前,彷佛是听到大家的议论声,她忽然将小脸从少年胸前移至他肩窝,深深埋著。

  众人莞尔,只觉她的举动十分孩子气,见她羞愧成那般,倒不忍再取笑了。

  “……那个青衣少年是谁呀,他刚刚救下宫六小姐那手功夫,好俊!”众人纷纷将好奇目光投向青衣少年,冷不防披他严峻的容貌冷冷震慑住,目光皆又惊惶走避。

  一名身材肥硕的男子大口大口塞著糕点,不畏死的细眼有一下、没一下瞟看右侧。“这名少年挺眼熟的,喂喂,阿三,他是不是宫少爷那组的武魁啊?”屈肘撞撞隔壁的人。

  “小力点成不成?”被他一撞,差些吐血的矮瘦男子,右避了好些步。”是他没错啦,你猪啊你,成天只知道吃,错过最精采的比试,来干嘛。”

  “怕啥,比试年年有,明年再瞧不就得了。宫家膳食之好吃的,不趁现下多吃些放著,更待何时……”

  坐在看台上沉思良久,宫老爷忽然皱起眉头,“总管,把膳食分给大家。”

  立於主子身後的总管意会,挥了下手,候在台下的奴婢们立即将喧哗的百姓分别请离。不消一刻,人声嘈沸如市集的武场已空空汤汤,回复了静寂。

  “夫人,看了一整天,也累了,都回去歇著吧。”起身对两侧的妻妾说道,宫老爷步下高台。

  三位夫人表情不一,或骄做或忧心,本想说些什么,夫君决绝的背影,让她们望而生怯,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埋回心底。老总管领著一班下人,亦俏然退下。

  “太不像话了,莞儿,你能不能争气些!”看台上隐忍了好久的宫家大少宫魄,率先发难。

  “对……对不起,呜……”

  “小姐,请保重。”冉沃堂安慰又缩又躲的小姐,肩头湿了一大片。

  “我没法子不哭呀,都怪我没用。”宫莞越哭越伤心,泪水越流越急。“我真没用,怎么也学不来……”

  “功夫输人便认命挨打嘛,看看人家色裳,年纪同你一般大,三两下便把你打得唏哩哗啦,哭爹叫娘的,你要有她一半狠劲便阿弥陀佛了。”宫色祺一脚粗率的跨上扶手,隔壁的宫魄低咒一声,猛力拍下他的脚。

  “二哥,对不起……”宫莞环紧冉沃堂,不知除了道歉,自己还能说什么,抽泣声更是抿在嘴里,不敢逸出。

  宫色祺托起腮,嫌恶的眼溜视到右侧闭目假寐的妹妹。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才八岁,不是八十岁啊,宫色裳。你哪时练就的好本领,终年摆著张臭脸,活像给谁哭丧似的,触楣头。咱们好歹是同一个娘胎出来,怎么你和我差不止天和地?”

  宫色裳身子微僵,睁眼便对上两道凶残又熟悉的眸光。

  “别忘了大娘就生你们这对心肝宝贝,你怎么忍心欺负她。”宫魄嗤哼著风凉话。

  “你在说梦话吗?大哥,我这人最忍心了。”宫色祺吊儿啷当地转向宫魄,从腰带掏出一把碧玉短刀,上下抛接著玩。“等老头一死啊,我第一个想划破的便是你这张自命不凡的嘴脸。如何,我够贴心吧?”他拉下短刀。,笑嘻嘻的将刀尖抵住兄长颈畔。

  “你想动我,还得有几分真本事。”宫魄恼怒地拍开刀子。

  “我不仅有本事,还有人才,瞧瞧我家色裳。”宫色祺握刀的手往右端一摆,恰巧触及宫色裳乌溜的鬓发。他撩起发丝把玩,短刀随手摆动的弧度,残酷地将宫色裳的香腮划出一道血痕。

  宫色裳吃痛,想向另一头缩去,鬓发却被兄长死死缠住。

  “瞧清楚了吗?她才八岁,你家那堆贱货最长的少说也有十六、七岁,竟敌不过一个八岁娃儿,岂不笑破人家肚皮。”宫色祺猖獗大笑。

  “来口方长。你别得意过头,莫忘你的身手在我及冉沃堂之下,我可是有五个帮手,你只有色裳一个,你最好识时务些。”

  宫色祺一听,趴在椅背爆笑个不停,抖动的身子牵动了手中的发。

  “放开我!”宫色裳痛呼出声。

  “阿皓那废物比牛屎还没用,‘来日方长’这句话更可笑,我怎么瞧也不觉得大哥这张脸属长命相。我告诉你谁会赢,”宫色棋倾身,附在宫魄耳畔猛吹气,“活著的人会嬴啊,愚不可及的庸才。”他转动手腕,一刀削去手中的发,削得宫色裳俏颜丕变。

  “念在你长年病痛不断,我不与你一般计较。”宫魄整整衣衫,端出大家族长子的泱泱风范,简直笑瘫了宫色祺。

  “你太过分了,宫色祺!”看著飘落的发丝,宫色裳心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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