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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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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一面倒的站在梅应朗这边帮他说话,明明跟他不是很熟,又老是被他瞪,对他却特别心软,一定因为他太有责任感的关系。 “讨厌!” 看见正在舀汤的梅应朗被她吓了一跳,冯蜜终于有点满意了。 她翻翻白眼,支着气嘟嘟的腮帮于,不怎么情愿地向他报告:“王爷爷回家静养了,复原情况良好。他终于大义灭亲,解除王叔的总裁职务,这表示他身体很健康不是吗?最气人的事是,钱总阵前倒戈了,他投效敌营,倒戈了!”一手揪住梅应朗的领口,将他拖到她面前,义愤填膺地埋怨着: “梅应朗,钱西官就那么想要畅流吗?!跟我们拆伙之后,他居然厚着脸皮跑去跟王爷爷合作了!这人有没有一点节操、有没有一点廉耻心呀!他真气人耶!金宁怎么教男朋友的!他害我这阵子天天被堂哥耻笑,我有几个猪头堂兄弟你知道吗?十个!为了U C T投资银行的职位,他们天天跑来烦我,天天对我疲劳轰炸!房助理这阵子偏偏迟到早退,没办法帮我挡人。我好伯自己会失手杀人,一气之下就跑来找你了。反正大家都很好,就我最倒楣了。你也多关心自己吧,真是的。” 狠狠发泄完,突如其来的静默让冯蜜皱了皱眉头,她问着: “我好激动,都是猪头害我的。胡子家听得到吗?” “听不到。” “真的吗?” “我安慰你的。”梅应朗莞尔一笑,将她激动的手自他领口拿开。 冯蜜也觉得好笑,笑嗔:“既然安慰了,就不要说出来呀,真讨厌。” 焦躁不安了好几天,听到王家老爷子身体无恙,梅应朗总算放心了。看看屋外的雾气越来越浓,湿气很重,梅应朗收拾好杯盘之后走了下去。 冯蜜迳自踱至平台边,看着云雾缭绕的山村。 她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台北那堆猪应该去招待所鬼混了,她可以回去加班了。呜,好讨厌,早知道就把电脑带来这里工作。那时候被六堂哥气到夺门而出,什么都来不及带,只记得学长送她的小鸡。因为她要是不小心把那些鸡养死,害学长伤心,房助理会恨她一辈子。那好可怕哦。 “我要去工作了。”洗好碗盘后,梅应朗拿布擦着手走出来。“你——” “你去忙吧,工作没赶完很痛苦。我也要回公司加班了。” “今天雾很大,山路很难开,你应该早点回去的。”梅应朗不放心。“你要不要住村长家,明天再回去?我帮你跟她打声招呼就好。” “不行啦,我有三份财报要重组,后天就要跟债权银行开会了。” 梅应朗挣扎了一会。虽然工作超赶,但他实在无法让她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气候下独自开车回家。“我载你回去,我进去拿外套,你等我一下。” “不用了,我——天呀!地上怎么全湿了!” 听到娇呼声,想回房拿外套的梅应朗吓了一跳,赶忙转回来,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想要护住今天第二个从这座台阶摔下来的女人。 只差一点点…… 半躺在木梯上的两人,几乎脸贴脸,眼睛都瞠得大大的。 冯蜜脸色微白,一脸惊魂未甫地看着几乎要贴在她脸上的梅应朗,她两只手攀在楼梯的扶栏上,梅应朗的手则紧紧扶在她腰间,撑住她。两人的脸相距咫尺,都被她这么一跌给惊呆了。鼻息交缠了好一会,冯蜜双膝一软,突然跌坐在后面的台阶上,她一脸惊愕地平视着表情同样惊愕的梅应朗。 虽然小脸犹白,冯蜜脸上却有着掩不住的得意与笑意。她炫耀道: “我没跌倒耶!梅应朗,你看见没有?我反应好快!你刚才看见没有?”一手指着后方。“我从那里滑下来,没有跌倒耶!我运动神经真好!”她开心极了。“我说我很独立,不必你照顾,你看!我可以照顾自己,我——” 洋洋得意的眸,突然间与梅应朗看她看得专注的眼睛对上。 四目交接时,两人突然都呆了一呆,一股异样的感觉就在这一呆中发酵开来。两人都感觉周遭的气氛变了,多了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空气变得稀薄,连缓缓飘过他俩颊边的夜雾,此时此刻都变得好撩人。 心痒痒的……蠢蠢欲动着…… 梅应朗的目光在冯蜜脸上梭巡了一遍,最后停在她唇办上。冯蜜的眼神变深了,吸呼渐沈,迎视他的表情异常妩媚,她几乎听见了梅应朗的心跳叠着她的心跳,以一种暧昧的节奏跳动着。 晾满屋后的染布似乎停不下来,在两人的耳畔猎猎有声地飞舞。 接下来的事,完全是一种不由自主的行为。梅应朗的脸慢慢朝眸光闪烁的冯蜜压去,他下巴处冒着扎入胡渣的唇先试探性碰她一下,见她并不反对这种接触,他掀唇大胆的吻住她。先浅尝,而后是一个深深的吻。 唇上骤升的压力,还有梅应朗近得像要烫入她肌肤的炙热体息,都让冯蜜媚眸半闭,愉悦地娇咛着。她一手攀附在他肩头、一掌抚着他的颊,倾尽热情地加深这个吻。 完全情不自禁…… 而长寿村的夜,已深。 第七章 ——老师批注:冯蜜,你这页为什么空白呢? ——这是冯蜜的话:老师,我奶奶拿毛笔画画的时候,都会留一块白白的,然后大家看了,都会称赞她的画好好看哦! 清晨时分,烟雨蒙蒙的山路出现了两盏雾灯。 “山上今天只有六度,昨天清扬村那段路还发生坍方了,车子一度无法通行。”公车司机跟车上唯一的乘客闲谈着。禁受不住强寒来袭,司机老大口中不断有白烟滚出来,他吸吸鼻水说着:“昨晚我跑最后一趟车回来,这里白茫茫,到处结霜了,真像下雪。” “难怪今天这么冷。”非常怕冷的梅香洁搓着手站起来,准备下车了。 公车寂静地行驶在雾气弥漫的山路上,过了弯,长寿村已遥遥在望。 即使有三十年的驾驶经验,每逢下雨天经过这路段,司机老大的心脏依然会变得格外地脆弱。他真不知道长寿村的居民是怎么办到的,如果没有十分强大的生命力,一般人是无法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下长久居住的。 同样的疑惑,也适用在走到车门口、屈身望着车外的女孩身上。这种冷死人的鬼天气,能不出门,大家巴不得赖在家中,梅家叔侄真是司机老大所看过最勤奋的人。 十二月初的严寒夹带雨丝,从车窗缝隙钻进空荡荡的公车内。 司机老大又吸了吸鼻头,对眼镜起雾的梅香洁说着:“这种天气,你不该上山的。” “我叔叔也叫我别上来。” “你叔叔说的没错,你应该听话呀。”每个周末载着梅香洁上山帮她叔叔打扫屋子,载了这么多年,司机老大跟梅家叔侄早熟识成忘年之交。 谈到这里,司机老大蓦然想起一事。 “昨晚十点多我下来的时候,看见你叔叔载老李下山。我看老李当时脸色很差,好像气喘病又发作了。你叔叔车子开很快,我看了都替他捏了把冷汗。你叔叔真是个好人,香洁。”司机老大开动雨刷,刷了两下便又关掉。“他对长寿村的人真的没话说,随时待命,完全不顾自身安危。” 拿下眼镜擦着,梅香洁的心隐隐抽痛着,轻描淡写道: “叔叔是重情的人,他很有责任心。” 司机老大瞄瞄小女孩等着下车的背影,一叹之后,突然语重心长道: “这话不该由我来说。不过孙奶奶啊,她老人家前些日子搭公车的时候跟我聊了两句。她说你叔叔人好,就是为人太死心眼,心心念念全是村子的人。大家很感谢他,有他在,村民安心不少。可是他老大不小了,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你叔叔的终身大事,可让村里的婆婆们伤透脑筋。孙奶奶的意思,老人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年轻人不同,年轻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应该趁年轻时禁得起碰撞,出去闯一闯,不能困守在没有希望的地方,万一斗志消磨掉,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年轻人大有可为,陪着老人在山里养老,终究是不像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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