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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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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他拉回视线,瞪着对面墙壁,好像墙壁比她好看。 她这个大美女居然沦落到跟墙壁计较?!这个可恶的梅应朗! 很想拿皮包K他的冯蜜越挫越勇。“你今年几岁?” 她不按牌理出牌的问法,让梅应朗一愣之后又垂眸瞄她,并答着: “二十八。” “你——”冯蜜骇然瞪大眼,吃惊捣着好像喘不过气的胸口。“你——你才二十八岁?!”看见他那双澄澈深黑、好纯真好好看的眼睛注视她许久,厚薄适中的嘴巴动了一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八成不是什么中听的话。冯蜜叉腰威胁眼前的大个子。“不许问我几岁,这个问题很失礼。” 梅应朗用他那双不该长在男人脸上的纯稚眼睛,极其专注地看她一眼,好像在对她说“你知道就好”,然后便转开眼睛,继续瞪墙。 “你——” “丫头,你是来看我这个老家伙,还是来看那小混蛋的?进来!” 王畅的声音从病房中吼出来,虽然微弱,但震慑人的力度依然跟他冥顽的生命力一样强大。拚命拖延时间进病房的冯蜜,忍不住缩着脸,怯生生地娇应着: “好嘛,人家马上进去了。” 结果冯蜜的马上是反身按着墙面。梅应朗不晓得她在做什么,他只知道现在是他的上班时间,他必须执行老爷子交代的事情。 “老爷子请你进去了。” “好啦,我需要一点心理建设。”迅速临时抱佛脚地祷告完毕,冯蜜在她凹凸有致的胸前画了一个十字,苦着脸,以上断头台的心情走向病房。走进病房里,她不忘问梅应朗地念兹在兹的一件事: “你为什么瞪我?” 他说他的情绪已经过了,不记得为什么瞪她了。 他不记得了。 他情绪已经过—— “丫头,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家缓缓睁开眼白混浊的双眼,看向坐在病床边的客人。因为大病一场,他的病容呈现蜡黄色,整个人瘦了一圈,形容枯槁。 冯蜜没有别开眼,只好迎视他了。 虽然胆怯,虽然心头积累着重重压力,虽然对于老人家住院,她有一份自己无法形容的罪恶感。这是她不想进病房、百般不愿来探病的原因。可是一旦决定进这扇门,她就没有退缩的道理:要退缩就别进来,既然进来了,那就勇敢的面对问题吧。 这是她冯蜜的人生哲学。 不管怎么说,畅流货运今天的岌岌可危,并不是她的错。 自从王威这没脑的败家子接班之后,畅流的情况每况愈下。纵横商场大半辈子,靠着钢铁般的意志与智慧,把一间小小的货运行扩展成今日的货运王国,这种商界奇才不可能没发现公司内部因为接班人不适任而出了问题。她不明白的是,为何老先生不顾众人劝谏,执意力挺没有经商之才的儿子,放任王威胡作非为。 难道他真的老糊涂了吗? 王家人一意孤行,执意把好好一问公司带往灭亡之路,实在不能怪畅流的核心精英干部薄情寡义,在公司传出财务危机的时候集体辞职。 最了解公司状况的核心高层集体走人,等于宣判公司没救了。更糟糕的是,畅流有一笔二十亿的联贷将在十二月底到期。二十亿?以畅流目前要死不活的体质,他们连两亿的资金缺口恐怕都填不满。难怪与王家素来交情深厚的债权银行有意抽银根了。 这些内忧外患,便足够压垮一个称霸货运界三十年的货运王国。 身为畅流的开国元老、第三大股东,她伯父与老先生的交情不在话下,他多次在董事会上以不适任为由提议撤换王威,都遭昏庸的老先生挡下了。逼不得已,他们只好夺权了。 让王家垮台,总比让畅流的员工流离失所要好。这是金宁的男朋友钱总的想法,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个货运王国垮台,所以找上她伯父寻求资金奥援,想利用机会拿下畅流的控股权,藉此将王家势力赶出畅流。 他伯父的想法是把畅流分拆成数个事业体,一个个卖掉。 她的想法则是,不管是钱西官想要的重新整顿畅流,还是她伯父主张的分拆卖掉畅流,这两个想法的前提是:他们都必须先拿到畅流的经营权。 原本他们可以成功的。 原本,他们和钱总预定在老先生七十大寿之后发布收购畅流股权的消息。但这一切都毁在……冯蜜深思地凝视着等得不耐烦的病人,人生处处充满变数。王畅因为急性心肌梗塞一度生命垂危,金宁不谅解男友,钱总因此得知她伯父并不打算经营畅流,只想卖掉它。 入主畅流的合作案,在钱总的勃然大怒中,昨天正式宣告破局。 一切回归原点。想进入畅流当家作主,大家各凭本事。 于公,体质虚弱的畅流,对她这个创投公司的执行董事而言,是一个理想的标的,值得进场投资。于私—— “你有胆量跟你那个混帐伯父对付老人家,就不用兜圈子,快说!” 王畅悍然拍桌的声音,让正在思考如何措词的冯蜜表情猛然一震。 于私,这位脾气不佳的老人家是从小看她长大的长辈。老先生对男孩子的要求极其严苛;对女孩于,却是多了一份宽容与耐性。他算是疼爱她,这是她虽然不谅解老人的作为,却不能否认的事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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