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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这个花心的男人,哪里配得上她?她肯委屈下嫁于他,已是他莫大的荣幸了,居然……所以说男人没一个好样的。孙拂儿火大的半眯着眼瞪他,瞪了好半晌后她觉得还是不掉心头之恨,便生气的将方帕揉成一团丢他。

  “怒儿,别瞪了,你这种瞪法很恐怖耶!”接过方帕后,他好心好意地要还给她。

  孙拂儿仍是怒火中烧的瞪着他不发一言,突然无意中瞥见她在方帕上所绣的字,好心情一下子又回到孙拂儿心中,她梨涡浅露的微微笑着。

  “怒儿,你是不是被我气疯了?”见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笑的,雷廷昭忽然有些害怕。

  孙拂儿忽然正襟危坐的瞅着他,将方帕高举在他们之间,让他看清楚上面所绣的字。

  “哇!怒儿,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你瞧。”雷廷昭对她的讽刺不以为意,轻轻的拉下她的手及方帕,“啪”地一声,把扇面横在他们之间,取代了方帕的位置。

  孙拂儿纳闷的望着扇面,只见那上方写着——

  榭之怒儿,

  手如柔荑,

  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

  齿如瓠犀。

  螓首娥眉,

  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

  孙拂儿看完之后,即心花怒放的笑倒在他怀里,“你真认为我美丽吗?”

  “比上自然不是,比下嘛……”

  雷廷昭还没说完,孙拂儿便收起他的扇子直立在他的嘴前,堵住了他未完的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喜孜孜的数着他的心跳,甜甜地在心里骂道。

  雷廷昭则暗自庆幸而来舞榭之时,有先见之明地将“榭之怒儿”四字添上,他就知道这些字一定派得上用场,果不其然……

  远远站在拱门下的紫姊,黯然的将这一切收进眼底。她实在想不到拂儿和雷公子竟然会……为什么?为什么他会选择拂儿?他应该知道她对他的心意啊!为何相识这么多年以来,不曾见雷廷昭这么温柔的搂过她?他对她为什么总是彬彬有礼?难道他不晓得她早就……早就爱上他了吗?

  抚着心口,紫姊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捅了好几刀。

  “雷公子。”钱银绣抚完琴,温柔的唤着正在饮酒的人,眼底全是露骨的爱慕。

  “钱姑娘的琴艺果然又进步了。”雷廷昭笑得潇,他那将世俗的一切抛诸脑后的脱,教人神魂颠倒。

  “谢公子夸奖。”钱银绣放下琴,款款生姿地起身朝雷廷昭走去,“银绣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公子。”

  唉!这偌大的洛阳城内,知道“旋舞榭”的紫姊就是寡妇钱银绣的,就只有拂儿和他了。她将这么隐密的事透露给他,便表示了她对他的信赖与特别,这么明显的暗示难道他真不明白?

  以雷廷昭的精明,他绝不会不知道,怕是不愿意挑明了讲吧!钱银绣凄美的脸上增添些许忧愁。

  “咱们知交多年,姑娘又何需与雷某客套,有话请尽管问。”他一口乾尽杯中酒。

  “公子与拂……怒儿真已私下订情了吗?”她缓缓的坐在雷廷昭的身边,忍不住哀怨的替他斟酒。

  “当然是被逼的。”他依然笑得十分自在。

  钱银绣不相信有人能逼雷廷昭做他不愿意做的事,除非……那个人对他很重要。

  “这么说公子是不愿意罗?”她心里存着希望。

  “这话可别被怒儿听到,不然准会气呼呼的拿刀追杀我。”他将目光调向远方,除了冷漠外,还夹杂着别的思绪在里头,教钱银绣酸苦不已的心揪得更痛了。

  “公子怕怒儿生气?”她的脸色微微发白,一直以为他对自己应该有情,想不到……

  雷廷昭的目光依旧定在远方,嘴角则神往的勾起浅浅的笑容,“那个凶巴巴的女人,连阎王见了都怕。”雷廷昭始终顾左右而言他。

  “是吗?”钱银绣绽出一抹苦涩的微笑,不明白为什么拂儿总能得到最好的,老天对她也未免太好了吧!所有好的都给了她,那么剩下的人又得到什么?“我还以为是怒儿一相情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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