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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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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她轻扬秀眉,不点而丹的红唇轻轻的往上勾,一双美眸不怀好意的斜视着银绣的红颜,“我怎么觉得你在说谎呢?” “拂儿,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钱银绣潮红了双颊,轻声提醒。 “才不会呢!”这会儿孙拂兄可就不紧张了。 她早想起了她爹没到半夜三更是不会回来的,他的作风一向如此,夜里来夜里去。或许就因为她爹这么怪异,所以拂儿才会屈服于青青的胁迫,尽力做个端庄小姐,好保住孙家仅存的名声。也因为平时太过压抑自己,所以她才把这里当成人间仙境,把舞剑视为发的好活动,爱得无法释手。 “莫非你有意中人?”能让银绣看上的,想必是风度、长相皆为上选的俊俏公子吧? “胡扯!”钱银绣低声斥道。 “奇怪,我在你这儿出入也有五年了,怎么没看见这号让我们银绣姑娘又爱又恋的公子哥儿啊?”孙拂儿揶揄道,看着她如火烧般的娇颜实在有趣。 她当然不会看见,因为雷廷昭鲜少进这座庭园,更别说是她的闺房了,钱银绣若有似无的笑着。“拂儿,别瞎猜了,我没有意中人,也不准备再嫁。” 她这种身分怎么配得上雷家大公子,只怕是痴心妄想而已。但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为何却总是惦记着他,放不开对他的倾心? 孙拂儿不明白她眼底为何有丝忧伤和自怜,莫非自己无意中触及她的伤痛? “银绣姊,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她有点手足无措的拉着钱银绣的手腕。 “没有,你多心了。”聪明、看似柔弱秀美,实则外柔内刚的拂儿,除了有些倔强外,实在是个少见不摆架子的富家干金,她若不是这么随和,钱银绣定不愿与之相交。 “真的?”她还是不放心。 “你先进房里沐浴更衣,我已差人备好热水及衣裳,等天色一暗,你就赶紧回府。”钱银绣推着她朝南边的厢房走。 “好,别推了,我知道今晚前院会有一堆风流、附庸风雅的骚人墨客前来观舞,不可以教他们看见我的脸。”她好无奈的重复钱银绣说了五年的训示。“奇怪,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人家到这里观舞的吗,为何要勉强自己呢?” “总不能让自己无法立足于洛阳吧?”偶尔打打官腔、曲膝迎人是她的无奈。虽然她有皇宫为靠山,洛阳的王公权贵不敢刁难她,可是世事的变迁是如此之快,难保自己能一辈子走运,为了留退路,她只得如此。 被推进了钱银绣特别为她准备的厢房后,孙拂儿侧过身,紧紧的抓住她的手,“银绣姊,你知道我爹有多会生财了,我看我家的银两是多得坐吃三辈子也用不完。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如果你需要我帮忙,一定得告诉我。”她说得轻描淡写,不愿被视为施舍。钱银绣的骨子有多傲,她清楚得很。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的。”她感激的点点头,知道拂儿的心意。 “一定?”孙拂儿不放心,直勾勾的望着她,非得看见她真心的答覆方肯释怀。 “一定。”钱银绣漾出个倾国的笑颜。 才跃上屋顶准备回府的孙拂儿,为防被人“不小心”的发现,特意在脸上扑了一层好厚、好厚的白粉,再蒙上一层面纱,当然啦!这一切都是依照她家那个后娘的吩咐做的,不然怎能在五年间于四条街外的家中,及这条熙来攘往、络绎不绝的花街里来去自如? 居高临下望着一片黑压压的洛阳城,她喜欢这种释放、没人约束的感觉,因而才会在青青的反对再反对之下,仍坚持以轻功行走于一片片的屋瓦上。这种行为虽然像极了夜贼,但若不如此,她又怎能享受到这种难能可贵、偷来的惬意呢? 想着想着,孙拂儿的心情不禁越加愉快,迎着凉凉的夜风,踩着轻快的步伐打算从“旋舞榭”工型的后院一路跳回家,哪知她才悠悠哉哉的踏着,就看到杆在“路”中间一只黑色、金眼,看起来阴森森、张牙舞爪的猫了。 天……天敌又出现了,老天啊!她孙拂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类小东西,奇……奇怪,她的生肖又不属鼠,怎会…… “嗨!可……爱的猫兄,”她极力镇定,却掩不住抖意的唤着。原以为这么友善的举动当可感化那只恶猫,怎知随着她的叫声,那只猫的姿态非旦没有丝毫软化,反而变本加厉的连毛都竖起来示威,一副不惜放手一博的态势,当场吓得孙拂儿手脚发软、牙齿打颤,打躬作揖直求饶:“对……对不起,或……或许你是猫姑娘……” “喵!”那只猫眼睛半眯,不善的连连喵了好几声,教孙拂儿吓得摊坐在屋瓦上,连动也动不了了。怎……怎么办?她一遇到这种动物,一定全身发软,四肢无力,继而头昏脑胀,平时所储备的英雌气概想发也发不出来。 那只猫大概是发现她的弱点了,居然趾高气扬的翘起尾巴,以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倨傲地朝她走近。孙拂儿见状,冷汗直流,想爬又爬不起来,心里直念: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一边移动屁股一点一点的往后退去。 “别……别再走近了,我……我的武……武功可是很……很不错的。”她抡起拳头,就要表现她的功夫。 “喵喵喵!”不甘示弱的,那只猫突然一跃而起,直朝孙拂儿扑了过去,她一惊,连续向后翻,眼看自己就要翻出了屋檐,落掉地面,这时眼明手快的她伸出手抓住屋檐,整个身子悬在半空中。值得额手称庆的是“旋舞榭”的后院紧邻着“杂子勾栏院”的后院,两院之间仅隔着一条长长的暗巷,这条巷子不到夜半时分是不会有人行走的;再者,现在的她已不是五年前那个手脚迟钝的孙拂儿了,她得意洋洋的瞥着树上那只该碎万段的猫。 “死猫、臭猫,本小姐的身手可是你比不上的。”她紧抓着屋檐,双脚用力的前后晃了晃,借力使力就要后翻上屋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她俐落的身手,这么个小小、简单的动作一定不成问题,可是…… “是吗?”一声饱含讽刺的疑问,从屋檐下懒洋洋的传了上来。 孙拂儿一惊,整个人差点往下滑,幸好她的轻功已经练得出神入化,不管在怎样艰困的情形下都不至于受伤,只是……她人是好不容易跳上屋顶了,右脚的绣鞋却掉了。 雷廷昭倚在对墙,看着屋顶那出戏良久、良久了,他是头一次走这条小巷子准备进“旋舞榭”的,没想到第一次就欣赏到这出精采彩绝伦的好戏,教人欲罢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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