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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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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冰树恍然大悟。 “嗯。”她对满眼兴味的邻家大哥哥开心点头,笑了起来。“真的好像哦。” 是呀,就是这种熟悉又老迈的笑声与氛围,让她感觉亲切,让她……仿佛回到桃园般温暖又自在。 这几位长辈没有姑婆与婆婆们那麽老,应该只在六、七十岁。刚才他们一直对她微笑致意,看起来似乎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呢。七英先生住在这里好好哦,有这麽多长辈可以聊天,好好哦…… 看著她欣羡的表情,展力齐笑道: “树丫头,你看这些长舌妇每个都又乾又瘪,七英一颗拳头就可以将她们捶成肉泥……哥哥我只是比喻……比喻而已……你别吓成那样嘛,真是!我的意思是说,她们卯足劲围攻七英,七英这家伙耐性一向烂,这两天又被几个挟怨报复的死家伙操得人仰马翻,你知道这表示什麽吗?树丫头。” 寇冰树蹙起秀眉,为难地想一下,才对车内三张静持答案的大脸摇了摇头。 “表示七英是一只外强中乾、虚有其表的纸老虎啦,哈!哈——唔……唔……” 宁一一拳堵住姬玄的嘴巴,直截了当道:“这表示七英面恶心善,就算盛怒,他都不会伤害任何人。他大的只有体型,你不必怕他。懂了吗?” “懂、懂了,我会改进的,宁一先生。”寇冰树为自己的观察不力感到汗颜。 “七英不成材是他的问题,你没什麽好改进,只要接纳就好。我们走了,七英交给你。他好像有点感冒,人在生病的时候会特别难相处,你要多担待。”宁一缩回车内之前,忽然深吸一口气,朝吵吵闹闹的人堆一吼: “兄弟们,出发吧!上东区朝圣去吧!走吧!” “可——恶——”间杂著感冒鼻腔的咆哮,饮恨地突破重围而出。“你们给我小心点!这阵子在路上不要被我堵到!可——恶!”转身仆倒在地。 “哎哟!想不到英英会有昏倒的时候,来人呀!快来人救命呀,英英昏倒啦!” “我……才……没有……”他也要拍大头贴……可——恶—— 蓝色大床上,发高烧的病人辗转反侧之际,伤心地不断呓语著同一句话: “……我要拍……大头贴……可……恶……” 大致帮忙整理一下房子,拖地拖进了主卧室,听到伤心欲绝的呻吟,寇冰树身子一顿,缓缓转头,望著病得昏昏沉沉的病人。 “……大头贴……” 大头贴对七英先生好像真的很重要……将拖把往门柱一搁,寇冰树担忧地走近大床,探了探大个子高烧不退的额头。有点烫…… 跑到客厅,从对门张奶奶刚才过来探病时塞给她的医药箱里拿出电子体温计,快步回转卧室,让念念有词的病人含住。 等待的时间里,她跑到浴室拧了条湿毛巾,帮全身病红的大个子擦脸降温。 湿毛巾轻轻柔柔地,由袁七英剑挺的眉毛转下,拭过他刚劲有力的浓眉大眼,轻柔地擦上他紧闭的眼睑,专注的手势顿住。 密集相处了一段时日,突然之间,天天活蹦乱跳接送她上下班的大男人一病不起了,软心肠又重感情的寇冰树无法适应,难受得直想掉泪。 晚上七英先生食欲不振,洗好澡就郁郁寡欢地说要补眠,让她准九点叫醒他,他要送她回去……寇冰树心疼地望了一下手表。 哎呀!她惊呼著,慌忙将袁七英口中的温度计抽出来,用力甩动。 睡不安稳的病人被看护的笨手笨脚惊眠。沉叹一声後,袁七英紧闭的双眼微微裂开一条缝,雾里看花老半天,勉强认出了站在床前猛甩温度计的身影。 “树儿……”袁七英拖著飘飘的气音。 “七英先生!”寇冰树一跳,惊喜地凑脸过来,“你要喝水吗?” “不是……我要告诉你……那支是电子的,不用甩……” “啊!我忘了,对不起……”将上面亮著38度的电子温度计放在床头,寇冰树望著气若游丝的他,忧心如焚,“七英先生,你有没有舒服一些呢?” “没……有……”袁七英老实对她摇头,“树儿……九点了……没有……你不要自己去……搭公车……哦……” 寇冰树这阵子旁徨失据的心,被狠狠冲撞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像七英先生一样,生病中还记挂著她、这样念著她……没有人啊……没有……她迟疑地凝睇病容枯槁却坚持送未婚妻回家的袁七英,心跳渐渐加快。 对於这个她不知如何形容感觉,有时让人害怕,有时又觉得他人很好的大男人,她有了不同於以往的感受。 忽然之间,“未婚夫”不再只是虚浮不实的词汇,它有了具体的形象与轮廓。 寇冰树偷偷瞄一下口中咕哝有声的袁七英。 忽然之间,这桩她原本不知如何面对却又推不掉的婚事,变得真实,变得可期。 也许是她终於看清,这个看起来有一点点凶恶、有一点点难沟通的男人,是真心待她好。这“忽然之间”悸动的心情,她很清楚很清楚……太清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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