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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玉崔嵬背后两位女子抬上一张柳条编织的大椅,他舒服地坐在上边团扇轻摇,看着眼前的战局,浑然不觉旁人为在他拼命流血。突地注意到那边船上一个转来转去的黄衣少年,玉崔嵬有意思地看着他。旁人都在厮杀,只有他一个人在船上东张西望,翻箱倒柜,像在找什么东西。看了一阵,他有趣地开口问:“你在找什么?”

  那黄衣少年抬起头来,玉崔嵬“呀”了一声赞叹:“好可爱的孩子。”

  那黄衣少年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说:“我在找小灰。”

  “小灰?”玉崔嵬软语温柔,“那是什么?”

  “一只大兔子。”黄衣少年比划了一下,“这么大的一只。”

  “兔子?”玉崔嵬显得很吃惊,接着他笑了,“是这一只吗?”他把一个东西从椅子底下拔了出来,一只灰色的大兔子不甘心地对着他龇牙咧嘴,正是圣香的小灰。

  “这家伙见风使舵投敌叛国见色忘义重色轻友。”黄衣少年大喜,对着他直奔过来,抱过那只大胖兔子。自己还从玉崔嵬的船上拉了张凳子坐下,心情大定,笑眯眯地和玉崔嵬一起托腮看着对面船上的战局。

  “那位老头很危险了,我猜他不到二十招就要被人一刀砍成两段。”玉崔嵬团扇摇了摇,“你不去帮忙?没有人帮忙他真的会死的。”

  “帮忙?”黄衣少年瞪眼,“本少爷最讨厌刀枪棍棒,人家说刀枪不长眼,一不小心真的受伤了怎么办?本少爷身体虚弱,万一受伤之后死掉了有谁赔得起?何况热闹是用来看的,自己加进去让别人看就不好玩了。”他兴致盎然地看着对面的战局,“而且小毕侠性很重,他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让老翁被人砍死的。”

  玉崔嵬轻笑,这一声轻笑笑得勾魂摄魄,“你不怕小毕受伤吗?”

  “啪”的一声,黄衣少年从袖里抖开一柄金边折扇,指指和南歌靠背而立的毕秋寒,“他们这样如果还会受伤,就不能怪别人厉害,要怪自己差劲。”

  玉崔嵬横了他一眼,眼神含笑水汪汪的,柔声道:“阿宛不会武功,他的眼睛又不好,难道你也不担心?”

  黄衣少年笑眯眯地给自己扇风,“反正阿南和小毕会救人,我干吗要担心?”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玉崔嵬团扇也摇了摇,“你叫什么名字?”

  “本少爷叫做圣香,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空前绝后独一无二举世无双人见人爱的大好人。”圣香笑吟吟地看着玉崔嵬,“大玉……”他突然用扇子遮住嘴,悄悄地对玉崔嵬说了些什么。

  玉崔嵬听了笑得花枝乱颤,“那是当然。”

  圣香又笑眯眯地继续用扇子遮住脸对他说悄悄话。

  这下玉崔嵬想了想,撇了撇嘴,“不会。”

  圣香继续对着他咬耳朵。

  这次玉崔嵬含笑看着圣香,“不信。”

  圣香笑眯眯地说:“你怕吗?”

  玉崔嵬又想了想,突然叹了口气,“我不怕。”

  这次圣香也跟着叹了口气,说了句什么除了玉崔嵬没人听见。

  杏杏柳眉渐渐扬起,玉崔嵬可以说是人见人怕的一方魔头,到了秉烛寺一番历练只有更加狠毒残酷的份,往往见他一句不合翻脸不认人,杀人于片刻之间,为什么和这少爷公子说得这么开心?她年纪虽小,但跟随李陵宴日久心思谨慎,此刻暗暗觉得不对头。会主这次把砝码全部压在秉烛寺身上,这些人都是为了得到玉崔嵬而搏命,如果这人妖竟然脱离李陵宴的控制,今夜杀人悬赏之举岂非全盘动摇?她一双眼睛开始牢牢盯在圣香身上,俏脸煞白,这是哪里来的少爷公子?玉崔嵬人人憎厌,即使想得到他和他一宵温存的男男女女也不会把他当成个正常人看待,为什么这位少爷不怕呢?思考之间,她向对面船头的李侍御挥了挥手,低声传令:“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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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杏年纪还小没有练成传音之术,但她久替李陵宴传令,李侍御看她的口形就知道她在说什么,见她指了指玉崔嵬船上的黄衣少年。

  毕秋寒和南歌背向而立,毕秋寒刚刚夺过一把苗疆弯月刀,南歌也堪堪一掌震退合搏砍来的敌人。眼角一掠,陡然见一直站在正面大船船头的白衣男子衣袍略振,毕秋寒沉声喝道:“他就是暗算我一剑之人!”

  南歌尚未回答,骤然倒退。“当”的一声,他替翁老六架开了差一点就要了他老命的一剑,接着在翁老六背上运劲一推,把翁老六推到了毕秋寒背后,方才喝道:“知道!翁老你护着。”

  话音未落,船舷边“啊”的一声,宛郁月旦单凭一身机关暗器对敌,后退之际再次被地上的兵器绊倒,刹那之间围攻的数支刀剑当头齐下。虽然宛郁月旦跌倒之际身上银光暴起炸开一团银针,但是众人刀剑已下,眼见就是两败俱伤之局!

  “叮”的一声,毕秋寒刚刚夺到手的弯月刀脱手飞掷,围攻宛郁月旦的一个锦衣男子被一刀穿心倒地而死。随即“叮叮叮”一阵乱响,宛郁月旦反手抄起绊倒他的兵器架开当头下来的两剑一刀。“砰”的一声他被震得飞跌出去,虎口破裂血流满身,接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但是这么勉强一架,那三人被他暗器所伤,身中暗器之后无声无息地倒下,不知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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