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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真是人间美味,不只好看,吃起来也是那么地美妙。看来,她在现实中所缺少的,万能的天神决定在她的梦中好好地补偿她,不管是食物还是俊男,但……为什么就只能在梦中?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不知道有多好啊?

  “哇,要是这些都是真的,不是作梦,那不知道有多好啊?”一边大口吃着,罗一家嘀咕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惨,我从昨天晚上就没东西吃了,但因为懒得出门,我想一个晚上不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就当减肥。哪知道不行,我的胃饿得都快发痛了。”

  嘴一张,又是一大口肉咬进口,她继续说道:“而且你知道吗?我本来想早点睡,可是我已经半年多没交稿了,那种责任心、那种压力让我睡也睡不着,只能顶着饿得发痛的胃撑到天亮才睡。幸好梦里有你跟食物安慰我,不然我真会觉得我是这世上最不幸的人。”

  看见旁边有瓶她平日想喝又买不起的气泡式矿泉水,她一把抓过来,咕噜咕噜就往肚里灌去。

  “安啦,反正你只是梦里的人,少一瓶水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分别,反正等我这个梦一醒,你跟水还有这些烤肉就会全部不见了。”她大刺刺地对他说道,因为看见他挑眉,像是不以为然的样子。

  “还有啊,我刚刚讲到哪里了?嗯……啊!就是说我是全世界最不幸的人,唉……你无法想像我的痛苦啦,你知道吗?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就被我朋友拐来这个鬼地方。她们说是为了我好,要我专心在这安静的纯住宅区里工作,但你知道这里有多不方便吗?”她越想越气。

  “没错,这个住宅区的房子是很优,而我以前确实是没住过这种木造的平房式房子,但那又怎么样?我实在适应不来这种仿国外的纯住宅区,不说什么,光是吃的问题就很不方便了。你能想像吗?这鬼地方竟然连7-11都没有,是7-11耶!”她有些激动,然后是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要不是确定坐了公车、过几站后我就能回到文明,我还真要以为我掉入时空洪流,跑到古代去鬼混了。”

  她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就算听见她叹气,那帅得不像话的男人连看也不看她一眼,那是在听见她鬼扯什么时间洪流、回到古代的鬼话后新做下的决定。

  “你为什么不理我?”她咬了一大口肉,心里有些纳闷,由于平常没什么机会跟男人说话,尤其是像他这种有海盗头子气质的大帅哥,总觉得没对话倒是很可惜的事。

  见他仍是不理会,她自作聪明地又说道:“这样也好,难得有机会让我说话,你负责听就好了。”

  话锋一转,她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我现在很烦恼,等我真的醒来后,是不是有力气出门找真正的食物?真烦!早知道我就去学开车,再不然就骑摩托车,最不济应该也要把脚踏车学好,可惜,我一个也不会,只能仰赖公车跟计程车。可是现在社会这么乱,坐计程车实在是有点危险,再者这里要叫车也很难,说来说去,想买个东西,就只有公车了,还有还有啊……”

  哇啦哇啦的,像是找到了垃圾桶一样,罗一家可怜兮兮地大吐起她的苦水,不只这阵子的不顺,就连她创作上的瓶颈也一股脑儿地说着,一点也不像平常闷葫芦、什么事都往心里搁的样子。

  原因无他,对她来说,反正是梦嘛,不说白不说,嘻!

  汤以白沉着脸,视那噪音如无物,以一贯的认真与专心调理着他的食物。

  其实是很莫名其妙的,他不过转个身进屋里去拿出他将要实验的各种口味的酱汁,哪知道一出来就看见个女人在他的烤肉架前,夹着一块小羊腿在偷吃?

  按常理来说,他该生气的,但这一日实在是太难得了,在他这个最专业的料理师失去对烹调的热情、躲到这小岛国后,这是他第一次像往常一样有了灵感,有了创作的心情,而他不想破坏它,尤其他都买好了材料后。

  更何况,现在不只是肉已烤到了一半,就连这次实验的烤肉酱汁他都已调味好,就只差涂抹上去的这一步而已,这让他真的不想破坏这一切。

  所以,他告诉自己算了、不要去计较,因为他准备的材料不少,并不差那一块被她染指、还不幸掉到地上的小羊腿。

  就算她后来很不知耻地继续夹走他刚涂完酱料的肉块,他也是以同样的想法,想着分她两块烤肉吃吃之后,她总会知足,也会知道羞字怎么写,最后总会自动离去。

  但哪知道,这女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在他以一种不信邪的态度迳自烤着肉时,她的嘴一边喳喳地说着她生活上及工作上的不顺遂,然后他烤一块,她就夹一块,把他一架子的成品全扫进她自动自发拿来用的烤盘上去。

  这算什么?

  “台湾的女孩……都像你这样的吗?”再也忍不住,汤以白开口,心头极是不爽。

  活了三十个年头,眼前的疯女人跟她的厚脸皮程度都是创他首见,他真是第一次碰上这么古怪的人跟事。

  “耶!你开口啦?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罗一家有点吓一跳,生平难得有吐苦水的机会,她正说得过瘾说。

  “我想那大概是因为你不给人机会吧。”嘲弄的语气,冷冷的视线,在在都强调了一个讯息:他不欢迎她!

  她有一点小呆住,因为那酷得不像话的表情;她从来没见过、也没想像过,一个手里拿着烤肉夹、负责烤肉的男人能神气到像他这样的。

  幸好她很快地就回过神来了,就看她胡乱挥挥手,像在挥舞烦人的苍蝇一样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在嫌我话多,但没办法啊,平常我也没机会说这些,只能算你倒楣,不过你也只是个梦中虚构的人,哪来那么多感觉?尤其是我的梦耶,你是梦里的人,我说,你负责听就是了,别计较那么多。”

  汤以白瞪着她,想像着该怎么对付这个不请自来又精神异常的客人。

  再一次的,他那纯男性化的瞪视让她的心头小鹿跳了起来。罗一家斥责着自己,怎不济到对梦中人物发花痴的地步?等反省完后,她试着把话题带回他刚刚的问题上。

  “其实我没办法回答耶!”她思考着。“我是不知道其他的台湾女孩是怎么样的,但就我所知道,我那两个朋友……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骗我跟她们一起同住的两个女孩,她们两个一样是台湾的女孩,但那个性真是差到天南地北……咦,想想也不对。”

  像是想到什么,罗一家分析道:“她们两个,一个外露的剽悍性格,至于另外一个,虽然一副娇滴滴、水柔柔的模样,并不能代表所有的台湾女性啦。当然,这事我也只能在梦中说给你听,不然,我准会让她们两个分尸。”

  听完她的分析,再也受不了她胡言乱语的汤以白抓住一个重点──

  “谁告诉你,你现在是在梦中的?”他一开始当她是神经病,但听了她说了这么久之后才发现,她似乎真当自己是在梦中,而非现实。

  “我刚刚有没有告诉你,我是个集全天下不幸的可怜人?”她一脸认真地要回答他。

  “你说了,而且是无数次。”他懒得提醒她,除了“集全天下不幸于一身的可怜人”这一点之外,靠着她的嘀嘀咕咕,他还知道了她叫罗一家,是个写言情小说的作者,而且是个已经半年没交稿、也就是没收入的言情小说家;不久前被两个朋友说服要一起同住,没想到两个朋友凑足了钱后,丢下她一人,高高兴兴地出门旅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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