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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至于那一对拿她当牺牲打的父母,没了,这么多年的分离,时间早把彼此的感情给冲淡到跟个陌生人一样,即使住在一起,勉强说来就像是有血缘的陌生人,所以在祖父说要远行见友的时候,他们两人才会答应得那么热切,全然不顾她有何感受。

  说真的,她并不对他们有所期待,对他们的行为也不觉得特别伤心,就像那一对领养来、户籍上是她兄长与妹妹的兄妹,他们爱回美国读书,都随便他们了,就算要去非洲当终身志工养大象也不干她的事。

  可是霍斩不同,他与他们那些人都不同,可竟连他也决定放弃她、否认她身为御澄云的存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存活下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被期待,她是不被任何人期待的……这项认知重重打击了她,宛如一把刀凌迟着她的心,她严重的怀疑起,当初的那场车祸,她是不是该就那样死去算了,为什么?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努力生存下来的?

  弄得她现在多麻烦,还得多一道手续……鲜红的液体从腕间流下,疼痛的感觉早已失去,她怔怔的看着它,觉得那就像自己的泪,流不出的、鲜红色的泪。

  终止吧!就让她终止一切,终止她不被期待的存在吧!

  想不起来上回像现在这样紧张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瞪着门板,霍靳对自己的焦虑感到可笑,但又无法抑止。

  算了,早死早超生,再怎么迟疑也没用,最后不都是要做?更何况,不就是先低头求和,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念头一转,心情较为轻松起来的霍靳敲门。

  扣、扣!一次……没回应。

  扣、扣!两次……没回应。

  他皱眉,刚刚他进来时,佣人很担心的跟他说小姐躲在房里躺了三天,都躺了三天,没理由现在睡着了吧?

  越想越不对劲,霍靳顾不得礼貌,门把一扭、直接开门,然后……顿住,心魂俱碎

  她就坐在那儿,执著刀,怔怔的看着腕间,猩红到刺目的血液正由那儿冒出,艳彩染红了那一身的白衣与雪白的床单,而她,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任由一切发生。

  “御!”霍靳冲了过去,一把夺了她的美工刀远远地丢开,紧接着握执起她受伤的手,察看上头的伤势。

  不幸中的大幸,割下的力道不足,虽已划伤了几道口子,但都不至于构成致命伤。

  “你做什么?”霍靳破口大骂,如果不是念在她已受伤的分上,真想掴她两巴掌,教训她轻生的愚行。

  “你来了……”她梦幻般的呢喃,看着他焦急的打电话求医,唇边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小小笑花,哺道。“来了,你来了……”

  头一偏,她昏了过去,软软的倒入他怀中,再也没能将他的担心焦急看在眼里,也没能听见他心碎一般的悲愤呐喊。

  累,她真的累了……御家能管事的人没一个在家,霍靳理所当然的作起主来。

  为了怕张扬出去,他没敢将人送到御家自家的医院,而是另外就近找了问医院就医

  此外,他勒令所有仆佣不得宣扬此事,要他们一切如常,尤其是负责厨房事务的厨子,必须按三餐调理适合病人进食的养生料理,命管家准时送来。

  至于他,仿效死守四行仓库的精神,就守在医院里陪她。

  她一直没醒过来,医生说那是因为她缺乏睡眠,让她睡饱了自然会醒,可……都一天一夜了,怎么她还不醒呢?

  紧握住她没受伤的手,看着她雪一般苍白的脸颊,霍靳心中百转千折。

  生平第二次,他体会到那种跟着死去的感觉。

  连同上回得知“御风行”的死讯时,第二次,这是他第二次体会这种疼痛到快无法呼吸的感觉,而且两次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他不敢想像,如果慢一步,如果他再慢一步进到房间去找她……突然间,紧握住的柔奏轻轻颤动了下,霍靳屏息,看着那长长的睫毛缓缓睁开。

  瞪着单调无奇的天花板,御澄云有一时半刻无法回神。

  “你醒了?”

  循着声音,御澄云看见他了,心中一酸,眼眶红了起来。

  “怎么了?痛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没能来得及骂她,霍靳让她的眼泪弄慌了手脚。

  “……”她想说话,可是喉咙的乾涩让她无法成言。

  霍靳心领神会,倒出保温瓶中的养生茶,尽可能轻柔的抱起她,让她靠在怀中,一小口一小口的小心喂她。

  “好一点没?”待她喝完一小杯的温热茶汤,他担心地问。

  她没开口,静静的看着左手腕上的绷带。

  “御?”

  听见这熟悉的叫唤,她的内心只觉得沈重。

  “你不该救我的。”她开口,说的却是这么一句。

  若不是在这之前霍靳跟已经联络上的周医生详谈过,又若不是他知道,长期的失眠让她的精神状况分外的脆弱,霍靳恐怕没办法保持眼前的冷静。

  “你还没睡饱吗?”他说。

  她看着他,表情有些困惑,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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