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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呃……这其实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观察,这一向是他工作需要之一,只是自从他来台湾后,为了搜集其他的资料而一直没时间架起他的望远镜。

  直到他发现她也有观察,而且是“集中的”观察他的习惯后,他这才迫不及待的也架起自己的望远镜,开始展开他的反观察。

  当然,明知她的望远镜就正对着他的住所,所以他不但架起望远镜的工作是躲开她的视线范围来架的,就连架设的地点都经过一番巧思设计,至于这一番伪装、隐藏的用意就是不要被她发现,好让他能观察到最真实的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才三天的时间,他已经很习惯坐在这位子上,透过他的望远镜来观察她,要不然这会儿他不会坐得那么自然。

  只是这会儿,当他把眼睛凑上那小圆孔之际……“碰咚!”一大声,他猛然起身的力道撞倒了椅子。

  像火烧屁股般,全然不管那张被他撞倒的椅子,乔祖平拔腿就往外冲去……

  踏着悲愤的脚步,楼兰沉重的以蜗步般的速度,缓慢、缓慢的踱过那一小条分隔富豪区与贫民区的小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情绪,只知道当她冲出乔祖平的豪华住所后,一种莫名的伤感便立即淹没了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却让她心里难受得要命。

  幽幽的步回住处前,她正想打开老旧的公寓大门,乔祖平已从后头追了上来。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一见是他,那原来缺电一样的慢动作突地又加足了电力,不但三两下开了门,就连那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步伐也不见了。

  直到三楼处,她扭开了锁、正准备打开家门时,他赶上了她,而这时已没时间让他解释或再细想其他,为免她受到突袭,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扑向她,利用扑势重重的扑倒了她。

  本想趁这机会告知她屋内的异状,可没机会,他一点机会也没有。

  事情全然超乎乔祖平所预想的,不是有人躲着想袭击她,而是在他扑倒她的同时之间……轰然剧响,方才让她推开的门扉蓦地炸出一轰然剧响!

  爆炸,她的屋子爆炸了!?

  才离去不久的警察很快再被重新调回一次,双方人马再次看见彼此,而且是在这样的状况下,那场面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你们……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带着做笔录的人员从事故现场赶到医院,那小组长看到乔祖平时,一对毛毛虫般的浓眉纠结得死紧。

  乔祖平苦笑,一边接受医护人员的包扎……虽然幸运的躲过一场死劫,可活罪难免,毕竟是凡人之躯呀!虽然他平日确实很注重保养健身,但也没能神勇到以肉身阻挡爆炸的威力。

  而,也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在一阵混乱时弄伤了他,总之,他左手上臂被划出一道血口子,被紧急送来医院后,医护人员做过了消毒,正准备帮他做缝合的治疗。

  挨了一针麻醉剂,趁着缝合伤口的时候,乔祖平花了一点时间,很快的将他预先整理过一次的说辞全盘托出。

  “你说你看到什么?”听了他的说法,那小组长的表情更怪了。

  “就像我刚刚说的,在你们离开后,我们闹了点小意见,她负气而走,我则是因为放心不下她,所以用我这边的望远镜往她那边看……”

  “你们这一对的兴趣还真是怪呀!”

  “好说好说。”乔祖平神色自若的接下那一记冷嘲,继续说明案情。”总之我透过望远镜,发现她家非常明显的遭到破坏,原先我还以为是闯空门的歹徒,怕还有人躲在她屋里会对她不利,所以我冲出去想拦下她,但你也知道,刚吵完一架,她不怎么理我,我一路追她到三楼时才拦下她。”

  “正确来说,你扑倒已经要开门的她,想劝她听你解释,结果爆炸在这时候发生,正好让你们躲过一劫?”一旁做笔录的人向他做确认,这一部分乔祖平方才已先行讲解过一次了。

  “是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乔祖平合作的确认。

  “那楼小姐呢?”做笔录的警员转问一旁呆滞的楼兰,后者眼神空洞的任由医护人员帮她处理身上的擦伤。

  有赖乔祖平的密密掩护,楼兰身上只有些微的擦伤,但那只是看得见的、外表的伤,实际上真正受伤的是她的心……她吓到了!爆炸时的威力,以及整个事件都吓坏了她

  她的心受了伤,那是个看不见的伤口,而她还无法适应这伤口,整个人恍惚得极为严重。

  “楼小姐,请问你有跟人结怨吗?”见她不语,做笔录的警员再接再厉的追问。

  这一声追问依然没见效果,楼兰听而不觉,安静得有如一具布娃娃。

  乔祖平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见她依然呆滞,他只好代为回答。

  “我想应该没有。”他合理的应答着,同时并做出分析。“她的生活很单纯,再说,就算是结怨,以她单纯的人际关系来看,报复的行为也不可能做到那地步,毕竟这很明显的,是一场经由蓄意破坏后再引发的爆炸,还有一点得考量的是,若不是我阴错阳差的发现并拦下她,这种激烈的手法,会直接害死她一条命……试想,一般的挟怨报复,会做到这地步吗?”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更何况这里是台湾,或许有黑枪问题,但再怎么说台湾的民情风气并不时兴引天然气来炸毁屋子,作为解决问题的办法。”

  “门板上引爆天然气的小装置,加上事先泼洒过的汽油,种种迹象,你们不觉得这是一种杀人灭口兼湮灭证据的手法?”乔祖平反问。

  他这一问,把问题又带回楼兰身上,只是受惊过度的她恍惚得太严重,加上被打了镇定剂,她根本没办法回答任何问题。

  乔祖平知道这一点,是以在所知的范围内尽可能的一一代答,至于无法代答的部分,他也允诺在她休息过后,只要她精神状态允许,就会立即带她上警局报到,做最详尽的报告。

  两人的伤处都被妥善料理后,所有的盘问也到了一个段落,乔祖平主动报上自己的联络方式,在警察的护送下,带着无家可归的她离开医院。

  即使是在回家的路上,她也安静得过分,看着这样的她,乔祖平真的为她感到担心

  他不管那是因为愧疚感,还是为了什么鬼原因而起的,总之看着这样了无生趣的她,连带的也让他不舒服了起来。

  怕触及她心头之痛,乔祖平特地让车子停在大楼的另一头大马路边下车,而不是平日习惯的上下车处,也就是靠近她公寓这一头的小巷子来下车。

  其实这只是预防万一,因为镇定剂已发挥效用,在愁恼的神情中,她已不安稳的睡去。依然选择避开,乔祖平只是想预防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坚持在另一边下车。

  谢过送他们回家的警员后,他抱着她下车,毫不迟疑的就往自己住的大楼走去,等他将她安置于客房的床上后,细心的他不忘先拉上所有能看见对面的窗廉,将她那一层被炸过又烧过、已乌黑一片的住所给阻隔在外,这才试着帮自己做了一番梳洗。

  身上带着伤,这时的梳洗工作对乔祖平来说有些困难度在,可是这一点点的小麻烦还不至于难倒他,但就在他梳洗完毕,才刚刚穿上浴袍、正步出浴室的同时,一阵痛苦的梦呓声从隔壁房中传来……“怎么了?”他放软声音哄着,试图让她再睡。“躺下来,你躺下来再睡一下好不好?”

  “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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