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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仅只是视线的接触,却像是野火燎原一般。但很快地,他收起了热辣辣的注视,换回惯有的调侃嘲佞了。

  从头到尾他没出声,却已让她深觉狼狈。

  他的眼神,似在嘲讽。

  嘲讽什么?嘲讽她不自量力,想当个拯救万民的恶童?嘲讽她最终还是得乖乖回到他身边,由他为她捡回一条小命?

  曾经,她以为只需练足本事,就再也不用受他影响了,可事实似乎不尽如此。

  她无法海阔天空,无法万事尽抛,因为她在意着他,非常非常地在意。

  “见你醒了真好!”格沁热着笑脸向雅惜打招呼。“天光不错,小惜惜要不要──”

  “对不住,公主;对不住,贝勒爷,民女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童雅惜退离了窗边,轻轻一扣,掩上了窗。

  窗还没阖实,外头就已经开始哇哇叫了。

  “喂,惜惜干么一见到我就喊头晕目眩的?你是不是又让大夫给她灌宁神药啦?”

  慕朝阳先向风华行了个礼,再将眼神懒懒地调回格沁身上。

  “怪你自己锋芒太露,才会让人头晕目眩。”

  “怪你啦!”格沁将矛头转向了小堂妹。“惜惜人还没痊愈,就带着一堆人来这儿吵死人!爱摆谱、爱耍架子不会回你的皇宫里去呀。”

  “喂,没事儿少往人头上栽赃,我来这儿又没碍着你,人家慕伯伯、慕伯母和朝阳大哥都没说话了,你算哪根葱呀?”

  风华笑咪咪地拽着慕朝阳的手臂。“是呗,朝阳大哥?”

  “公主要在小臣家中‘进进出出’,小臣没有说不的权利。”

  他话说得很硬,甚至划清界线,推开了风华的小手。只是那笑咪咪的少女好像听不懂人家语中的暗示。

  “朝阳大哥,都叫你别公主长、公主短的,好生疏,你怎么都不听哪!”毫不受挫,那两条净白的小小藕臂又想缠黏过去了。

  “生疏,就代表着要你认清楚事实!”

  格沁将堂妹的手硬生生拔开。为防她再度骚扰,格沁索性牺牲自个儿的健臂,挽勾住慕朝阳,拉着他快步远走。

  “认清楚什么事实?”风华双手插腰,沈下了小脸。

  “认清楚咱们九门提督,一滴滴、一点点、一丝丝、一毫毫都不喜欢你的事实。”

  “你胡说八道!”

  “你无理取闹!”

  “没关系,只要等你一娶走了童姊姊,我就让皇阿玛下旨,将我指给朝阳大哥!到时──哼,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管。”

  “很好,那你就等到那时候再说吧!至少目前,朝阳还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是谁的?”此时的风华彷佛化身恶犬,龇牙低吠。

  “他、是、我、的!”

  扔下闻言愣住的风华,格沁拉着慕朝阳快步逃离了。

  一俟离了风华视线,慕朝阳用力地甩脱格沁。

  “拜托,下回别说这么恶心的话。”

  格沁嘻皮笑脸地。“喂,我是为友牺牲耶!你明知那丫头死缠烂打出了名的,不下重药别想走!喔,对了,已经过好几天了……”

  格沁向慕朝阳伸长了手。“恶童呢?就这么含糊其辞、无疾而终带过?”

  “你是我主子吗?”慕朝阳不屑哼问。

  “不是。”格沁笑咪咪。“我是你的好朋友,更是一个关心京城治安的小老百姓。恶童专司劫富,谁知哪天她会心情不好,偷到了我睦亲王府去?”

  “根据研判──”慕朝阳懒洋洋地说。“恶童死了。”

  “根据研判?”格沁怪笑着。“是你的研判还是大伙儿的?慕统领,你手下或许都是誓死效忠于你的死人,但千万别把我算进去。之后我回想起,那一天,你似乎是故意放走恶童的。”

  “你怀疑我?”慕朝阳挑眉,一脸凶相。

  “不,我是猜你想用私下和解的方式,让恶童金盆洗手,消失于人间。”

  “贝勒爷有脑子!老实说,你不认为这也是种好办法吗?毕竟,被劫的人,反正都是钱多得花不完。而且她并未杀人,所做的也不能全算是坏事。”

  “是、是好方法,可那我就再也不可能亲眼目睹恶童的真面目了。”

  “收起你的好奇心,恶童之事已告一段落,我现在忙的是天宫会的事。”

  “哪有人这样的?”格沁俊唇抿得孩子似的。“给了谜题不给答案?”

  “不论是谜题或是答案,那都是我自个儿的事情。”慕朝阳回答得很霸气。“而你,这事儿只能算是你没事干时的插花把式。”

  “什么叫没事干?我可忙得紧。这几天我已查到,两广总督府那批进口的洋枪火炮儿,九成九是让天宫会分舵那批家伙给劫走了;我还听说,是要送到京城里用的。”

  “劫洋枪火炮?”

  慕朝阳皱紧了剑眉。“这些家伙真是愈玩愈大了,只是这么大批军火要怎么运进城?难不成他以为咱们都是瞎子?还有,东西又能藏到哪儿去?”

  “早说过了咩,他们的总舵在京城里的一处大宅子里嘛。”

  “你的眼线那么多,到现在还查不出他们老巢所在?”

  格沁瞇起俊眸。

  “是谁刚还说我的工作是个闲差的呀?这会儿倒轮到你来质疑我?都跟你说京城里深宅大户太多了嘛!再加上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会乖乖开门来迎接咱们进去查?”

  “那当然得明查暗访了,要不你们这群由皇上亲设的大内密探‘隐狐会’,是白领干饷用的吗?”

  “是是是,知道我办事不力,不如你缉捕恶童来得有本事!”

  表面上骂自己实际上损人,格沁骂得还挺乐的。

  “嘿,我说真的,城里近来恐有大事,你到底何时才要转让你的童养媳妇给我?”

  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惹老虎发飙不快乐,格沁正是这种爱捋虎须、贪瞧热闹的无聊人士。

  慕朝阳半天没吭气,耳朵像是自动关上了似的。

  “喂!你该不会是想赖帐吧?愿赌服输,可是当个男子汉的首要条件唷!”

  “谁说我要赖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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