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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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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过孅孅,格沁终于拖着沉重的脚步,跟随郝康大军踏上了回乡之路。 在班师回中原的路上,孅孅没坐轿,骑着匹小红马,跟前跟后地紧随在格沁身旁,兴奋快乐溢于言表。 反倒是格沁,常常魂不守舍,别说不像个英雄,就连往日那京城浪少的模样,也几乎全然不符。 一路上晓行夜宿,沙漠色泽由深黄转为浅黄,戈壁终于被远远抛在后方。城关在望,家乡近了,众人情绪高昂,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只除了格沁。 这一日,经过了百里跋涉,夜已至,大军落脚在一处峡谷中,扎营生火。 几个弓箭手打着了獐子及黄羊,吆喝着刮毛去皮、掏洗内脏、烧烤抹料。 人人忙着闻香、忙着抢肉,只格沁一个人坐在远远的角落,没吃也没抢,眼神不时落在孅孅身上。 不过,倒也不需要他这贝勒爷亲自动手,眼前黑影遮下,一阵香味扑鼻。 “快吃了吧!瞧什么呢?” 先挟了一口喂他,孅孅再将盛着烧肉的芋叶塞进了格沁掌心,还连带送上了一记娇嗔。 “傻子一般,真是好笑。” “是呀!甭瞧得那么紧张啦,这丫头的心哪,早就不是咱们的喽!”取笑声音来自于另一头朗笑的图尔思。 皱了皱鼻、噘了噘嘴,孅孅用着回语反驳兄长,却引来了众人的一阵大笑,笑这姑娘还在嘴硬,这一趟漫漫长路,与其说是讨封赏,还不如说是送亲的成分占多数。 是送亲没错的,格沁失魂落魄地想,只是与她结缡的对象,并不是他。 火光跳耀、众人笑闹,甚至有人带头奏乐起舞,格沁却仍在沈思。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谦谦君子,更始终拿离经叛道的浑事儿没当回事。 但在有关于孅孅的事上,他终于深切体悟--他不过是个凡夫俗子。 即便平日胡闹惯了,但他却仍然有着牢固的忠君思想。 逆君叛君,夺君所爱,他真的办不到。因为那个人是皇上,也是打小将他养大的亲叔叔。 但他真的不想将孅孅交给任何人,不管他是谁,不管那个人会不会待她好。 和孅孅初相识时,他原以为这事不难,只要将她哄回中原,交给皇上,一切功德圆满,他仍旧可以继续去过他最爱的浪子岁月,但是现在…… 夜更深了,除了轮值当班守夜的人外,其余的人都回帐了,火光变小,星芒略现。 格沁却没睡,他甚至费力爬上了刀削似的石壁,去看月亮。 没多久,一股熟悉的香气偎了过来,冰冷的身畔热了起来,孅孅将螓首偎枕在他膝上。 “想什么呢?大傻瓜,我瞧你都快想了一路喽。” “我在想……”格沁抬高了难得载满迷惑的俊眸,睇瞧明月。“这月儿怎么会这么圆、这么亮?” 孅孅点了下他鼻头,笑他像个孩子一般,不过她倒是认认真真地回答了。 “那是因为漠地空旷,没有遮蔽物,月儿自然看来就更圆更亮了点嘛。”她娇嗔他一记。“别告诉我,这么一路行来,你在想的就是这个蠢问题。” “这个问题蠢吗?” 他伸臂将她更拢紧了些,淡淡一笑,俊脸低下,将鼻埋进了她柔香的发间,恋着那专属于她的芬芳,好半晌后才能再度缓缓开口。 “孅孅,前宋时期,中原有个汉族文人名叫苏轼,他曾做过一首‘水调歌头’,很好听的,你听过吗?” 孅孅摇头,身子微微抬高,用小手摇他膝头,娇声央促:“我想听呢,你快念给我听吧。” 他闭上眼睛照办。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定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暗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孅孅试图配合吟念,她原就会些汉语及满语,这阵子为了想要配得上他,她学得更勤了。 但吟和归吟和,他还是看得出她美丽的眸子里一片茫然。 “听不懂吗?”他笑睐着她。 她咬咬唇瓣,神情微赧。“懂一些些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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