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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陆歌岩接过。“这么干脆就拿出来,该不会你早就背熟内容了吧?”见荆木礼神色闪过一丝狼狈,他了然微笑。“梁姑娘心中也记着一份吗?如此一来,我拿到这张破纸也没用……”

  “我们最多知道半份秘笈的内容,知道一半是没有用处的,你要是这么放心不下,何不就动手灭口,永绝后患?”她敢这么说,是因为对方身上毫无杀气,虽然她不明白原因。

  “既然陆公子得到横山密书全本了,你是最后的赢家,我希望一切到此为止,你可以练绝世武功,我们只要一条生路,好吗?”

  “比武之约不是这样订的。”陆歌岩淡笑,瞧着她的眼神似轻蔑,似若有所思。“我赢了,你们俩输掉的是命。”

  “好,你若要杀,就请动手吧,不过,我最后有个问题。”她平静地问:“我是不是很像你认识的某个人?”

  短短一句话,却让陆歌岩笑容尽失,始终无语的黑衣人面露惊讶。

  笑容重回陆歌岩脸上,快得仿佛不曾消失过,却没回答她的疑问。“两位大婚,我来得匆忙,没带什么,两位的人头就当作是我的贺礼吧。”

  他瞧着荆木礼颊上的红印。“礼物本来毫无瑕疵,是你自己造成的损害,可就跟我无关了。”

  他潇洒一揖。“后会有期。”转身便走,黑衣人尾随而去。

  两人走在寂静的大街上,四周细雪飞舞,不闻人声。

  黑衣人低声问:“你不与她相认吗?”

  “没必要。”

  “但她是你唯一的亲人……”

  “我说过了,我没亲人。”陆歌岩望向沉黑死寂的夜空,它就像他二十年来的心境。“要亲人做什么?相对抱头大哭,哀悼死去的人吗?别忘了,我家就是被亲人背叛。”

  黑衣人不敢再说。他没忘,当年他也是亲眼目睹,但眼见主子如出柙猛虎,软剑尝遍仇人喉头血,隐忍太久的仇恨让他没有罢手的迹象,他很担忧,他盼望有什么来阻止这头猛虎,套绳也好,诱饵也好,只要能阻止他步向自我毁灭,即便是陷阱也好。

  他已无能为力,谁能阻止主子呢?他真希望那人赶快出现。

  黑衣人叹口气,快步跟上主子,两人的身影就此隐没在风雪里。

  房子烧得一干二净,几位邻人好心要提供他们一间房歇息,被梁觅婉拒。“我们回山上木屋就好。”

  她既然如此说,荆木礼只好牵了马匹,连夜与她回山上。

  细雪纷飞,他一手提灯笼,一手拉缰绳,圈住身前柔弱的她。

  天寒地冻够辛苦了,偏偏她也冷得像冰块,他赶回城中后,除了那一巴掌,她没对他说过半个字。

  “今年雪下得好早啊,幸好积雪不深,否则路就难走了。”他只好自己找话说。

  她沉默,赏他冷钉子。

  他知道她是在气他,气他去赴那死亡之约,但他还能怎么做?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宁可她气他怨他,他绝不后悔自已的抉择。

  “你会不会冷?要不要喝口酒祛寒?”

  她默然,不理他的温言软语。

  “其实我本来想在饭馆过夜,你忙了一天,我怕大半夜再赶回山上,你会太累了。”

  她仍不语,对他的体贴听而不闻。

  “回去之后,我烧水让你洗一洗吧,一身炭灰不好睡。”

  还是没回应。

  不论他说什么,她全都置若罔闻,让他去唱这出歉疚的独脚戏。

  他无奈,从没见她这么生气,他真不知道怎么哄她才好?

  “我不懂,为什么会失火?那时候屋里只有你,你也不会起来走动,虽点着蜡烛,那蜡烛是新的,还能再烧半天,也不可能是它引起火灾,难道有人故意纵火……”

  “是我纵火。”她终于开口,口吻平静。

  “你?”他惊愕。“你连床都下不来,怎么可能……”

  “那时,我想弄出点声响,引起邻人注意,但我连拿头撞床板都做不到,喊也喊不出声,正在烦恼时,我看见那对红烛,它的烛火烧得正高,我躺在枕上,脸下压着你送的珍珠耳环……”

  他冒冷汗,已猜出她如何引发大火。

  “我把耳环含在嘴里,将珍珠一颗一颗咬下来,对准烛火吐过去。刚开始几颗都差好远,我急得差点又哭出来,强迫自己忍住眼泪,—直吐到第九颗,幸亏烛火烧得旺,我终于把它打偏了,也因为它烧得旺,火舌冲到窗纸上,就这么一烧不可收拾,”

  他猛然攫住她的肩。“你疯了?万一没人发现起火,你岂不是要被烧死?”

  “你难道不是疯了?明知打不过,还去送死?”她痛心地望着他。“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是一折就断的弱花?是一株只能依附你的细藤?能让你珍惜呵护,却不值得你信任、倾诉、商量事情、并肩作战吗?”

  “我没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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