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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刑軦一听,脸都白了,忧心忡忡地观察展观风的气色,“昨儿个太累,伤了身子?”

  展观风脸又红,正要回他话,一道略低的女音横生插了进来。

  “大熊,展公子,我这客栈的东西好不好吃呀?”张红莲一袭大红劲装,乌黑似缎的长发扎成一束,踏著大步朝他们走来。

  “张姑娘。”刑軦连忙起身,正说到她呢。他担心地瞥眼展观风,暗示他先不要使出美男计。

  展观风翻翻白眼,“我没事。”跟著起身迎向张红莲。

  张红莲瞟向展观风,“展公子身子不舒服?”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发烧了?

  “他说……有点累。张姑娘可知哪里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刑軦好不别扭,这男人事儿怎好对姑娘家说出口?再瞥一眼脸蛋通红的展观风,果真病得不轻!

  “师兄,我没事。”展观风正经八百地强调,“我们等会儿再说。”

  “坐啊!”张红莲不管他们在打什么哑谜,迳自在桌边坐下,再拉过刑軦在她身边坐下。

  刑軦一个劲儿担心师弟的身体状况,压根没心思理会她过分亲匿的动作。

  “喂!”不悦的女声打断他的思绪,回头一瞧,张红莲正怒视著他。

  “张姑娘?”她怎么老是气冲冲的,美则美矣,却令人生畏。

  张红莲张口欲骂,看到他清亮的眼,到口的话便缩了回去,“我说了,我的名字是红莲,你叫一声来听听。”

  展观风隔岸观火,好整以暇地继续吃早饭,看看师兄会不会理解他说他不行的含意,省得老是令他窘迫不堪。

  “快点!”张红莲小手攀上刑軦的臂膀,使劲掐他。

  刑軦摇摇头,算是服了她的辣劲,“唉!红莲姑娘。”

  张红莲满意地笑了笑,再将另一只手也搁上去,两手圈围他的胳臂。哇!勉强合拢!他真是够壮的了!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这样好体魄?”她又是搓又是揉的,简直摸上瘾了。

  “唉!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多吃了点。”刑軦对著展观风窃笑的表情,总算知道为何“美男计”要他来了,不过,说“卖肉”还比较恰当。

  “嗯,你这么大只,是该多吃点。”张红莲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看向动了一半的饭菜,“你快吃!这菜凉了味道可就差多了。”

  他也想啊!可她抓著他,教他怎么吃?“红莲姑娘……”

  “红莲。”张红莲干脆地放开手,再提醒他,“叫我红莲。”

  刑軦黑亮亮的胡子动了动,决定埋头苦吃,不理会她娇蛮的要求。

  讨厌!这大熊拗得很!张红莲讪讪地转过头,像个玩不成游戏的孩子,嘟起了嘴,“哼!希罕!”眼角忽地抓到下楼来的人影,说声“失陪。”便起身往那人影走去。

  展观风眯眼一瞧,是个身形颀长,意态正经的年轻男子。他穿著一袭白衣,举手投足间带著富贵人家的气势。

  转头拦下经过的客人,“老爹,那人是谁?”正是昨日叫得大声的胖汉,想来是这里的常客。

  胖汉停下脚步,望望正和张红莲说话的男子,神秘兮兮地说:“正是况东成,应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婿。”

  听说张当家还未答应他的提亲,不过,根据他们热烈讨论的结果,张当家答应也是迟早的事。毕竟况东成是陕北数一数二的有钱人,门当户对的,张当家还能不答应吗?

  “原来如此。”展观风轻锁眉头,望谈得开心的两人一眼,再回头看看一脸无所谓的师兄狂风扫落叶般的吃相,跟那风度翩翩的况东成比起来,唉……,他的如意算盘可能打不成了。

  展观风俊美的面孔如丧考妣,嘴角重重垂下,刑軦也好不到哪里去,两条浓眉紧紧靠拢,眼里尽是烦恼。

  他们去了趟“宝斋”,好不容易问到城西鲁府可能有比师父的“风幽”更好的兰花—“火王”,两人兴致勃勃地上鲁府求花,却听鲁老爷说那花早死了,还烂成一滩污泥。

  两人愁对满桌好菜,久久无语,一副愁眉苦脸的可怜样。

  “师兄,我会有什么下场?”展观风哭丧著脸,悲从中来。

  刑軦搔搔脑袋,苦笑再苦笑,“师父的花招说也说不尽,谁知道他老人家会使出什么招式来?”

  “如果跟师父说我们找到花了,不过花死了、成烂泥了,师父会放过我吗?”展观风抚著鬓脚深思,心怀一丝希望。

  “师父只会罚你找借口。”刑軦两道浓眉连成了一道,“唉!我们先吃饭吧,明天再去‘宝斋’问问还有没有别的花。”

  展观风悠叹一声,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著饭菜,末了,索性放下筷子,举杯消愁,而刑軦在愁苦中仍旧吃得比常人凶猛。

  一朵红云挟带一句娇喝,突然闪至他俩桌前,“大熊!你们早上不告而别去哪儿了?”

  她才跟况东成说几句话,回身就不见他俩踪影。这大熊不是很有礼貌!?怎么不跟她说一声就跑得不见人影!?这莫非就是人家说的“厚此薄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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