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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三衙使的确是教咱们放这些消息出去。可老实说,我们压根儿没经手过这类公文。”官员困惑地说。

  汝音颤抖地说:“怎、怎么可能?这消息怎可以乱放?这会害死人啊!”

  现在汝音变得好矛盾。她不就是因为知道有假,所以才百般设法想查出来吗?可是她现在却恨不得一切都是真的,裕子夫是真的有计划地调派军队,来阻止贵媛安……

  因为如果不这样做,毫无势力保护的他……

  汝音紧闭着眼,不敢想,可这念头一直侵入她的脑海——贵媛安依然不会放过他,他还是会要了他的命!

  最后汝音强打起精神,鼓起勇气。

  她要去见贵媛安。即使他要杀人灭口,她也要把真相告诉他。

  下了决定,她急忙离开织造监,往贵媛安所在的都堂走去。

  不料廊上聚集了一堆人。

  汝音一看,暗叫不妙,是审刑院的监兵。再仔细一看,她发现那位被她收买的府库官员也在列中。

  因为贿路官员,窃取机密,汝音被革职了。

  当天下午就被架离求如山,遭软禁在家。

  一整天,汝音都被锁在阁楼里。

  吃食都是由外头的人送进来。

  汝音沮丧地窝在杨上,不动也不吃,任谁进来她也不理睬。

  老方与婢女们都很担心,可又无法为她做什么,只能默默地离开。

  待酉时的时候,又有人进来了。

  汝音一样卧倒在榻上,没有理会。

  进来的那人说:“为何什么都没吃?”

  汝音一愣,缓缓回头看了一眼。

  是裕子夫。

  他叫婢女把东西部撒下,再热锅肉粥上来。

  汝音无力地说:“不要再端东西来了,我什么都不想吃。”

  “不准。”裕子夫强硬地说。

  汝音咬了咬唇,沙哑地说:“你知道我被革职的事吗?”

  “知道。”裕子夫顿了一下,又说:“是我通报审刑院的。”

  “你,你说什么?”她撑起身子,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丈夫。

  “你最近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他麾下的探子无所不在。

  “你,你通报审刑院?”

  “别干傻事,汝音。”他神色很冷,而且他竟直呼她汝音?而不是磬子了?

  这个认知,又在她被伤透的心上划了重重一刀。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夫?”汝音踉跄地下了榻,走向裕子夫,用力地抓着他的衣服,嘶哑地喊着。“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考上入流举的吗?你怎么可以毁了我的努力?我是个女人,我不像你有高贵的出身,说做官就做官,要伸展抱负就可毫无畏惧地去做……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也知道你是女人。”裕子夫冷眼看着发狂的她,语气毫无怜惜。“既是毫无能力的女人,那更不应该插手这些事。”

  他这话让汝音没了理智。“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根本就没派兵,你在对贵都堂虚张声势,其实你什么都没做,你只是等着被杀,难道,难道你真要这样吗?啊?真要这样吗?”

  裕子夫低头凝视着她。

  汝音的心越来越冷,她发现,现在她连他的眼神也看不透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明天一早,你和老方就出城去。我已经安排好了,在穷州的稳城。”他说。

  “这算什么?子夫。”汝音不自觉地冷笑。“你在赶我走吗?”

  “为你好。”

  “我不觉得!一点也不觉得!”她痛恨这句话。

  为她好,就可以不顾她的意愿、她的感受吗?

  她直硬地又问:“子夫,我是你的妻子吧……”

  裕子夫不回话。“是你的妻子吧?!”她大声了。

  “对,是妻子。”裕子夫说得毫无感情。妻子对他而言,好像就只是个单纯的名词而已。

  “既是夫妻,为什么不能同甘苦?我为什么要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说着说薯,汝音哽咽了。“为什么我不能担心,不能留下来和你一起受苦?或是为你解决问题?我不懂,我不懂你在想什么……”

  裕子夫静了会儿,才说:“你想知道吗?”

  汝音坚决地看他。“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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