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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弟妹在朝中当职,成就有目共睹。我希望贵蔚可以认识她,学习一些让她成长的事。”贵媛安看着贵蔚,又笑。“也盼贵蔚可以多交个朋友。”

  裕子夫这才正眼看上了贵蔚。“她就是贵蔚?”他问贵媛安。

  贵蔚低下头,不喜欢这语气。贵媛安应道:“对,她是。”

  “本该被东知院娶进门的,就是她吗?师兄。”

  贵媛安一愣,声音变硬。“是。”

  裕子夫吸了烟,一阵子不说话。

  不只是贵蔚不自在,连贵媛安也冷下脸,对他的反应反感。

  “怎么了?”他问。“有何问题?”

  “她是师兄的妹妹?”裕子夫看向贵媛安。“对吧?”

  两人的视线交缠,没有人说话。气氛变得冷凝,贵蔚偷觑着两人,有些害怕。

  最后,是裕子夫先开口。“老方。”他叫来他的老总管。“带贵小姐上楼,找汝音。”然后他又淡淡地对贵蔚说:“我眼睛不好,要抽药烟,请贵小姐见谅。”

  贵蔚愣着,原来他都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她赶紧说:“不会的……”

  贵蔚看向贵媛安。他又恢复温柔的笑脸,安抚贵蔚。“蔚蔚,上楼去,跟好方老先生。好好跟汝音聊聊,你一定会很高兴认识她的。嗯?”

  贵蔚红着脸。“好,大哥。”便跟着那老总管进了廊道上楼。

  裕子夫瞇着眼,默默地将他俩的互动看得仔细。贵媛安望着廊道,直到贵蔚消失在尽头为止。当他转过头来,脸上出现的,也是不输裕子夫的冰寒脸色。

  桌上有一只漆木糖盒,裕子夫倾身打开盒盖,里头是腌制的蜜橄榄,是他抽药烟嘴苦时要吃的。他取了一只,然后向贵媛安推去。“要吗?师兄。”

  “今天,我来——”贵媛安将那漆盒推开,声音泠冷的,完全不见方才对贵蔚的温柔模样。“除了想让蔚蔚透透气,其实,我还想知道,我们武侯派的态度。”

  “原来,您还记得自己是武侯派的?”裕子夫牵起嘴角,但那一点也不像笑。

  贵媛安哼一声。“不过,从子夫刚刚的态度,我就略知二一了,无须多问。”见裕子夫没说话,贵媛安又说:“想以前在大武院的时候,最和我合得来的,便是子夫。”看来,现在不是了。

  “我只是希望师兄,不要因此做出什么踰矩的事来。”裕子夫回道。

  “我没做什么踰矩的事。”

  “为了将妹妹抢回,而将一个高官刑求成人彘*,这没有逾矩吗?师兄。”裕子夫的眼紧紧地盯住贵媛安。

  *人彘[zhi],豕也,即猪。

  人彘是指把人变成猪的一种酷刑。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暗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厕所里。(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烷耳,饮喑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事见《史记?吕太后本纪》)

  他眼一瞇。“这高官没清高到哪去,他的确犯下那些蠢事,我是就事论事。”

  “可师兄终究不是因这蠢事办他。”裕子夫不怕他眼里的威胁,很直白地说:“你是为了私心。”

  贵媛安瞪他,慢缓缓地说:“这是,武候派的意思?”

  “师兄很在乎她,那场婚宴,大家看得很清楚。”裕子夫说:“但是,请师兄明白,究其名分,你们只能是兄妹之情。其余的,都不被这世间所容。更不容许,你为了这段感情,而做出震惊朝野的事。”

  贵媛安则反笑他。“那你是指,相敬如宾是最好的?即使这个人你根本不放在心上?就像……你们夫妻?”

  “至少,我不会因为这儿女私情,就做出叛国的行为。”

  裕子夫面无表情地说出这话,贵媛安一听,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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