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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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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出声,显见对於自己危险的处境倒是无惧,只是,他皱皱眉,对方突然动了手,倒不知齐昶那儿可有防备? “对了,”她朝入口处探首,“你这儿还有别的出入口吗?还有,你确定那些家伙进不来吗?” “方才咱们进来时我已启了密道闸门,那道门是用精钢所制,连火药都炸不穿,这里的出口,”他想了想,“只那一处,我不担心他们闯进来,却不得不忧心……” 他瞪著她停下了话,她挑挑眉亦回瞪著他,继之,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将视线转向了来时路。 “你担心他们砍了树,炸了一旁的土石将出口封住?” 她转了转慧瞳,帮他说出了他未竟的话语。 他点点头,片刻後,两人耳边果真听到了土崩石落的声音。 那声响透过石墙勾勒出声音,一声一声,呜在两人耳际。 第六章 “你这里有几日粮食?” 齐姮姮半天才重拾回了声音,她并不是个胆小的人,只是,任何人在乍然得知自己被困在地底逃生无门时,都会忍不住问这样的问题的。 “别当我这儿真是什麽宫殿!”薛渐深镇定如昔,嘴角噙著的漠笑亦未歇下。“我这人在意的只是住得舒服,吃的东西就不讲究了,除了常备的几缸子清水外,我这儿是不开伙的,向来是一段时间买一堆乾粮贮著,可这回为了你大哥的事,我已经几个月没回来了。” 他淡淡睇著她,“不知公主想吃些什麽,蚊子大腿?还是蜘蛛脑袋?不过,我这儿没御厨的,没盐没酱,只盼公主吃得习惯。” 她嘟高著诱人的小小菱唇。“别瞧不起人,我没那麽养尊处优,好养得很,只要有果子蜜饯就能打发了。” 言语间她扼腕地想起了二姊前阵子孝敬她的徽州紫苏梅、腌渍昙朵酿及荔汁蜜枣,想想还真忍不住要流口水,这会儿没带著真可惜。她没好气地想到,好端端地,谁又想得到连打个猎都会让人给追杀? “你这麽说我倒想起来了,”他慢条斯理出了声音,“後山上长了不少梅树,年前我拾回了几瓮腌著,原打算制成梅酒的。” “好耶!”她笑嘻嘻的拍拍手掌,“这样好,有得吃又有得喝,人生逍遥快活。” “你光问吃的,”他真是有些受不了这时而刁精却又时而天真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小丫头,“却不担心出不出得去的问题?” “你这儿挺好玩的,”她一睑无所谓的东摸西摸,“我还没玩够,干麽急著走?” “你不怕让父王母后及皇兄挂念?” 她给他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 “我整日在他们跟前打转他们嫌烦,净想著撵我出门寻痴,既然如此,”她咧嘴一笑,“我何不让他们趁心快意?” “公主,听我一句。”薛渐深敛下笑容,脸色正经,“你大哥虽恼你老爱整他,遂施了点小计想赶你出门,但事实上,他是绝不愿见你当真有难的。” “小计?”齐姮姮怪笑,“还真是个好小的计唷,乒乒乓乓打乱一缸子人的生活,我知道他恼著总玩不过我,还有,”她噗哧一笑,“他想要我身边的朵妘,嫌我碍手碍脚。” “既然你什麽都知道,干麽不索性成全他?”他摇摇头,著实不能理解这丫头的思绪。 “怎麽能这麽简单让他如愿?”她亮眸瞠了瞠他,“我那皇兄自幼养尊处优,呼风唤雨,要啥得啥惯了,而人都有个劣根性,愈是容易得到的东西他就愈不懂得珍惜,这会儿,他始终得不著朵妘,却也更因此,对她愈是敬重爱怜。” “所以……”他若有所思的睇著她,“你这麽做是为了朵妘?” “不单为朵妘,也为他自己!” 一旦认真起来,这年仅十五的少女所呈现出的沉稳与聪慧十足超龄。 “一个生活得过於顺遂平坦的人,将来若遭遇了真正的变故是很容易就被打倒的,要能在挫折中学会思考、学会珍惜、学会应变、学会另创新局,这样的人才能真有长进,一味地将他护妥,於他并无好处,更何况,他将是个明日之君,谁也说不准他将会面对怎样瞬息万变的时局。” “听了这麽多,原来,公主以往干的坏事全是为著……”他睨著她,有些想笑,“用心良苦?” 她拉长了舌头笑出声来,恢复了原有的贪玩表情。 “好啦!好啦!我承认,方才的长篇大论只占了我整人原因里的一丁点儿部分,我爱整他,纯粹是因著——”她笑得吃啥咯咯的,“谁让他是我的笨哥哥?谁让他长得就是副容易受骗上当的苦命相?” “所以,”薛渐深眯了眯眸子,“这会儿你又打算用失踪来吓他?” “没错!”她点点头毫不否认。“我要让他痛心疾首,让他悔不当初,让他扼腕叹息,让他坐困愁城,让他知道他曾有过个多麽美好多麽可爱多麽天真无邪烂漫活泼的妹子,却因著他的不懂珍惜,因著他渴盼将其推离的恶愿而真的、真的消失不见了……” 看著眼前说得兴高采烈的她,薛渐深真的不得不为齐昶感到悲哀。 “不算!不算!我没看见你那只征子!” 倾身趴到了桌上,齐姮姮伸长手捉回了才刚放妥的一只黑子。 “什麽叫不算,”薛渐深睇著她手上捉高的棋子挑了挑剑眉,“你没听过起手无回大丈夫吗?” “当然听过啦,可道长哥哥,我本来就不是大丈夫喽,那麽,这样的规矩是管不住我的,我不但可以起手有回,还可以回个千次、回个百次!”她憨笑著耍赖,方才她已吃了一大盘泡了酒的梅子又唱了几樽梅酒,这会儿,她脸上呈现出的微醺红霞,艳红诱人至极。 敛下眸子,薛渐深调整了几次呼吸,突然有些害怕直视著这样的齐姮姮了。 前不久的丰润触感还眷恋在他掌心,这会儿,这丫头却又毫不提防地用这样微醺的诱人姿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有时真不知她是聪明还是真笨,只叨念著整蛊外头心急她不见踪影的亲人,却毫无防备地跟个还算陌生的男子共处一室?且,还是个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地底居室。 她是对他的自制能力太有信心? 还是对自己的美丽太漫不经心? “别喊道长哥哥,我不是真道士。”他必须藉著对她生起怒火来转移对她的另种焰火。 “不喊道长哥哥,又不能喊山羊胡子,”她嘟著樱唇,持著手上黑子好玩地拨弄起他额前几络遮住了眉眼之际不听话的长发,问话的嗓音有些委屈,“那你又没告诉我你到底叫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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