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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末了,一名乌簪高髻、白袜蓝袍,身影清瘦、留著山羊胡子的道士踏上了金銮殿。

  “阁下……”齐徵问得清懒,这些天下来他几乎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小姓薛。”山羊胡表情瞿铄,目光炯亮,倒没有前几日上门那些道士巫师急求表现的热呼劲。

  “薛道长,”也许对方还真有些本事也说不定。齐徵努力振作了精神,“太子的病想必你已耳闻,不知道长有几分把握?”

  “没见著人,”薛道人扯了扯袍袖漫不经心,“如何谈把握二字?”

  “说的是!!说的是!”

  齐徵立起身亲自领著薛道人进了太子寝宫,寝宫里,齐昶被人五花大绑捆在床上,嘴里塞了布帛,嗯嗯呀呀地正瞪大了眼,床旁,是哭得淅沥哗啦的锦绣。

  “放开他!”薛道人出声。

  “放开?”

  几个随侍在旁的太监宫娥全傻了眼。

  “放不得的,”太监们个个急著说话,“咱们可是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妥太子,他会咬人,咱们又得担心他弄伤了自己……”

  没作理会的啪地一声,薛道人单手扯断了麻绳。

  “小心!”

  在太监们的惊叫声及床上齐昶恶狠狠蹦起的动作里,薛道人倏然出手,一掌虎地拍落齐昶额心。

  众人只见太子身子一软,眼一闭,瘫在床上,继之是皇后及众宫娥窸窣安顿的声音。

  嘈杂声中,薛道人落坐於太子身旁,搭著他的脉、翻了他的眼皮,沉吟掐著指。

  “中邪。”简单两字。

  “中……邪?!”齐徵苦著脸,“讲道长明示!”

  “双目浑浊,面泛桃彩,身有桃香……太子最近……”薛道人思索著,“是否曾去赏桃?”

  “是呀!是呀!”太子贴身仆从小宁子点头,“太子前些日子听说慈宁寺後山开遍桃花,特地驱了车驾去观看。”

  “不但看,”薛道人哼了哼,“他还说了不敬之词,例如花苞太小,花色不艳,大老远来这儿看堆烂泥巴?”

  小宁子点点头,齐徵及锦绣都没出声,听起来,这的确是齐昶会说的话,这孩子自小养尊处优惯了,态势向来倨傲且目中无人。

  “他说齐坛是个泱泱大国,别说日月山川,连花草走兽,凡有灵之物都该来向他这明日之主跪奉朝拜?”

  小宁子没出声。

  “这事儿有这麽严重吗?”锦绣在旁小声问道。

  “其实太子的态度与贵国皇室素来的观念极有关联,贫道非齐坛人,自中原来此,一路上见齐坛百姓甚少礼佛修道,只供奉历代先祖,”薛道人气定神闲,“这种轻蔑鬼神的想法已然触怒了天地鬼神,长久下去必影响国家命脉。近来贵国是否曾陆续发生些许天灾?”

  齐徵不出声,想起了乾旱与虫灾,原来,这些祸事立见都是其来有自!

  “天地万物均有神灵,不得亵渎,即便只是个桃花精。”

  “太子触怒的……”齐徵因几次教训已起了敬畏,“是桃花神衹?”

  “说得好听点叫桃花神衹,事实上这类会作祟会动怒的多属於劣等的妖精类,只是那种未能成仙的小精怪罢了!”薛道人想了想。“春日之际,日月山川俱有鬼神苏醒暂住,太子该是做了玷污桃花精的事儿,那精怪才会趁著贵国运势正低之际向太子弄了祟,蒙蔽了他的神智清明。”

  齐徵怒瞪著小宁子,那小仆从只得支支吾吾道出。

  “太子实在桃台下头对著树干……解手……”

  齐徵与锦绣红了脸,身为堂堂一国太子竟在野外就地‘方便’?

  “这就是了,”薛道人道:“花精都是冰清玉洁的处子,哪容野尿亵渎?这才会怒而作祟使得太子成了这副德行。”

  “既然知道了原因,还请道长指点如何化解。”

  “这祟障怨念极深,不是小道之类的茅山道士粗浅法术就可解除的。”

  “解不得?”齐徵急得全身是汗,“难不成这孩子就得这样浑噩一世?”

  “那倒不是,是有个解救之法的,只不过麻烦了点。”

  “请道长明示,只要有办法治好这孩子,再麻烦朕都不怕!”

  “桃花精是个女子痴性,要解此祟需得著落在痴子身上,需找出世上五个各具痴性的男子,用他们的些许活血共涂在桃枝干上,就能破除此障。”

  “痴性男子?”齐徵听傻了眼,“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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