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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她摇摇头嘟囔,“我相信你的本事,只是,你先前老嫌我粘人,这会儿,谁知会不会趁我熟睡时,索性心一横将我扔给那群豺狼,好让你能安静度日?”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他冷冷而语别过身子,“只不过,有关你的人身安危我得向菊妃负责,所以,你大可不必操这个心。”

  责任?

  这就是她对他仅有的意义?

  算了,她叹口气,这颗心早已被他伤惯了,他若不对她冷言冷语,她反而要觉得不对劲。

  闭上眼,她不再作声,由着窗外雨声淹没了屋内的安静。

  夜雨凄迷,无名无声无息起身,他先将铁盆里的火偃熄改用油灯照明,再将窗轻掩,方才屋里为了取暖燃着柴薪,所以是将其半开着的,这会儿,土炕上的她已然入眠,他即起身拉阖,就怕她在睡梦中遭风寒侵袭。

  一切安妥,就着油灯橘芒,他站在炕床边,凝睇那多年来缠紧在他心头不放的玉似小小可人儿。

  夜雨蒙眬,灯影幻迷,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少女的问句。

  “你究竟有没有一丝丝的喜欢我?”

  一丝丝?

  没有——当然没有!

  他对她的感情从来就不是用一丝丝或一缕缕来计数的。

  他对她,像那时时嚷着要决堤的黄河,像那始终款款摆荡的长江,像波涛汹涌的浪沧江,从来,从来都不能以涓滴计数的。

  那一年,她不单是从屠老四手上救下了他的人,也救活了他干涸枯竭的心灵。

  炕上沉睡中的齐珂珂一头青丝如黑绢流瀑,有着精雕细琢、难描难绘的清妍,她稚气的脸上永远散发出那种热爱生命的夏日神韵,亮亮地,日一般的灿艳,也难怪会深深吸引住生活在阒暗中的他。

  这趟寻痴之行,对他是个苦差,却也是个优差。

  虽然,他终究是要将她送至别人怀里,可至少,他可以有这样静静地凝睇她睡容的时光。

  对于她,这样他就心满意足了,她是个玉做的搪瓷娃娃,娇贵得很,碰不得。

  真心喜欢一个人,让她获得幸福比拥有她更为重要!

  她是朵娇贵的幽兰,禁不得风雨,你的未来,不适合她!

  菊妃的话他都懂,他也正不断地试图要截断珂儿对他的好,可他无力遏阻自己对她的感情,就如同,他无力遏止日出东方。

  思索间,无名突然转移了神识,只因外头男人们的话语吸引住他。

  “老大!你能肯定这回咱们盯上的那头肥羊会打这儿经过?”

  “废话!由南唐回他北方老家,不打这儿过难不成他还能用飞的?”莫蔼嘿嘿笑道:“那姓杨的老头儿倒不是笨蛋,知道这一路上的风险,他这趟回老家兵分五路,可听说那最值钱的家当还是跟在他身边的,他特意聘请当今江湖上第一镖局——定保镖局的总镖头段殷山及那些个经验老到的镖师一块儿上路。”

  “老家伙好大的面子,”问话的男人吸了口气,“连那号称『只掌断阴山』的段殷山也请得动?”

  “那还客气?”莫蔼哼哼作声。

  “堂堂一个南唐国告老还乡的宰相,这么多年来自然也在江湖上建立了厚实的人脉,姓段的听说和这杨慷举尚有八拜之交,这么重要的货自然是得亲自出马了,想那南唐国比其他诸国地大人强,且占据长江之险,富庶繁荣,一个仅在天子之下的宰相,自然,那匡当当的金元宝也是最多的喽。”

  “江湖传言,定保镖局出来的个个都是硬底子好手,更别提那只掌断阴山的老家伙了,这一战,老大你有几成把握?”

  “你这说的是哪门子的丧气话?别人是硬底子,难道你老大就是用棉花硬弹出来骗人的吗?先别提咱们那八仙阵的威力,两军交战重在计谋,这会儿敌人不知道咱们的意图,可咱们却已将他们的底给摸清,还担心个啥?

  “更何况,”莫蔼抚了抚短髭,“强龙难压地头蛇,他们也不想想要借过的是谁家的路,不乖乖自个儿掏出买路钱来就叫不上道,对于不上道的家伙,咱们可得杀一儆百,以树威风。”

  “老大,这道理我也懂,只是,一整个镖队算下来,少说也有四、五十个人,咱们就只这八个人……”

  “谁说咱们只八个人的?”

  莫蔼阴阴笑的打断了兄弟的话。

  “取地利之便,只要是荆南主子的地方,还怕寻不着帮手?放心吧,前面那一路上我早派人打点过了,哼,武功再强又如何,血肉之躯总得吃五谷杂粮吧,既然吃了那还怕没有让他们着道的机会?为了怕引起这些老江湖怀疑,我派了人分散在他们落脚的地方的饮食里下毒。

  “并且,每次用的都是极少的剂量,无色无味无从发觉,中毒之人只会觉得一天比一天疲累而已,当成是赶路太累而不会有太多的疑心,而这累积的毒素将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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