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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如果没记错,这些都是她当时说过的话吧!

  换言之,冲瀑底下的长吻,夜语轻吟时的锦瑟,还有那首叫“娸娸”的曲,都不过只是游戏下的调味品罢了。

  游戏最重要的是双方都要玩得开心,如果任何一方有了拖累、有了顾忌,那么,这场游戏就该终止了,虽然提前了点,但反正早晚都要结束,不是吗?

  “是呀!”她点点头勾出了笑弧,“是该终止了,我也不想让人叫成白骨精。”齐娸娸向来是个提得起放得下的女子,他这头既已确定没了着落,那就该趁早更弦易辙、另起炉灶,“明天天一亮我就离开。”

  耿乐睇着她,“那么,今晚,你还想学些什么吗?”

  她洒脱地笑着,“你已经教了我很多东西,是我自己天份不够罢了。”她用心睇着他,想将他的模样刻进心版似的。

  “师父!”她喊得真心。

  “说过别喊我师父了,我根本没教你什么,”他失笑的睇着她,眸底是柔柔的亮意,“反过来,娸娸,我还要谢谢你教会了我不少事情。”

  包括,他在心底续语,教我如何去爱,如何去尊重一个真心所爱的女子,不要使她为难,不要使她困扰。

  这些日子里他始终有着恐惧,恐惧三个月过得太快,恐惧她的永远离去,随着她在他心底份量的加重,他愈急着想放开手,毕竟,在远方还有个她喜欢的男子,那个她为了他入深山学艺的男子。

  他之于她,不过是场交易,是场游戏吧?

  否则她怎会在他喊停的时候立刻爽快地同意了,没有泪水,没有不舍,甚至,没有半点眷恋?心底深处,他忍不住要嫉妒起那个被她放在心头的男子,这世上,只有他有本事勾出她的泪水吧?

  “那么你可以回去睡了,我也该睡了,”她笑着,那笑意却传不进心底,“明儿天一亮我就离开,别让筝语见着,免得她又要哭个半天了,一路上我会帮你看看有没有闻笙的影子,若见着他,我会劝他尽快回来,省得让你挂心。”

  “谢谢!”

  他朝她点点头,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你还有话要说吗?”她笑腼着他没有声音的唇形,想起了冲瀑的那一夜,那时的他也跟眼前一样,似乎还有些话想同她说却又说不出口。

  而到底他是想告诉她什么呢?

  “没了!”他摇摇头吞下了话,浅浅笑着,“你要多保重。”

  “嗯,”她点点头,“我会的。”

  两人间除了保重又能说些什么呢?后会有期?如果再次相见依旧相对无言,那还是别见面好些。

  门儿轻启,他出门踱进子夜色里,是否,她睇着他的背影出神思忖起,是否也将这样地走出了她的生命呢?

  齐娸娸在床上躺下,这些日子她夜里都睡得少,趁着今夜该是好好补眠的时候了,可为何,她却突然觉得这样安静的夜少了一个人的陪伴竟然好生漫长、好生寂寥、好生冰冷。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突然间,她心头深深体会出了这两句话的憾意,躺了半天阖不了眼,不多时,一颗又一颗圆滚滚的断线珍珠冒出了眼底。

  “傻娸娸!”

  她抽抽鼻子拭去了亮亮的水珠儿。

  “早上让你哭硬是挤不出,这会儿哭个啥?又没钱拿。整日念着求痴,难不成,你竟也成了个痴子?”

  艳日下,峨嵋山腰清风观。

  这觐里全是男道士,向来不收女客,门口设了奉茶亭,亭子里一个看来弱不禁风、身着白衣儒服的十来岁少年正啜饮着茶,天气热,看那样子该只是在这里梢避日头等着上路吧。

  熟热的日头下原本一切安静,突然恶风一扫,道观前的大门给猛地拂开。

  几个正在扫地的小道士摸不着头绪,捉了竹帚正想上前去关门,到了门口却傻在当下,遥遥一个大红影子,火球儿似地朝这儿扑了过来。

  一俟睁大眼颅清楚,才看清那团火竟是一人一马,火红的马、艳红的衣裳,人马本来极远,但因驰骋得极快,竟像个大火球,来势汹汹。

  片刻后,小道士还来不及回神,人马已如火云般地冲进门来到了大院,缰绳一勒,马声长啸在空中扬高了蹄,还险些踢踏着了那些散在门内扫地的小道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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