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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他拉住她不许她再走,眸中失去了平日的淡然而换上恼意。

  “你受伤了?”

  “没有!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她使劲的甩却甩下脱他,惹得她也上了火,“你好端端地不去弹你的琴,管人家这么多闲事做啥?”

  “别人我管不着,但你……”忌惮于身边两个小家伙拉长的耳朵,耿乐吞下了后语。

  “但我什么?”她哼了气,“这会儿我还不是你的徒弟,更不是筝语,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

  “你会清楚才有鬼!如果清楚你就不会一个人上恶水谷了。”

  他伸手去掀开她的衣摆一看,不只他,连闻笙和筝语都吓了一跳,那白白的衣裙上竟是一大摊触目惊心的腥红色泽。

  “这会儿再强说没事呀!”他扯着她往屋里踱去,“连筝语都还比你懂得保护自己,哭灵哭得伤了腿?你倒是有本事!”

  “这点儿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嘛!”她噘着嘴却抵不过他,只得被架进了屋里上药。

  “原来……”是闻笙跟在后头讽笑的声音,“你是用这种戳自己腿的方法来哭灵的?若真知此那可抵不了数的,这次不能算,我还要再想更难的题……”

  “随你出什么我都不怕的!”罔顾耿乐用剪子帮她剪开了黏着在伤处的布料、洒上金创药带来的痛,齐娸娸额际冒了层汗,嘴上却依旧不肯歇。

  “是吗?”闻笙一脸坏笑,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小恶魔,“那我可要再好好琢磨琢磨该出什么天下第一难题了。”

  “够了!”

  一个沉肃的嗓音让尾里另外三人都吓了一跳,是耿乐,是那从未在人前发过脾气的男人。

  “够了?”

  闻笙瞇瞇眼,自小到大师父从不曾用过这样严厉的语气对他说话的,而这会儿,不过是个来历不明、不清楚目的的女人嘛,竟惹得他如此对他沉吼,难道,这未来的小师妹真的已在师父心底有了不同的定义?

  这几天他本就觉得他们两人忽而互视、忽而闪避对方的眼神有些诡异,心底早犯了疑,难不成,他的猜测是真的,这曾抢了他玉佩的女土匪转身幻比成了白骨精,要来夺走他最爱的师父?

  他曾说过该是他的东西他都不会许人抢去的,而他的师父,在他心底,可是比那块玉佩还要宝贵上万倍!

  “哪里够?一点儿都不够!我说一、点、儿、也、不、够!”

  五岁起父母双亡闻笙就跟着耿乐,除了乐音,他和妹妹一直是耿乐心头上最最重要的亲人,所以也养成了他对这好说话、好脾气的亦师亦父亦兄亦友的男子起了根深柢固的占有欲。

  “她的第一关是师父帮她过的,第二关又耍了诈!”闻笙发了野性撒泼着,“追根究底,她什么都没做好,连当个女土匪都是失败的,所以我不许她留在这里,一刻也不许!”

  边说话这十岁男孩边拨开耿乐正在帮齐娸娸上药的手,蛮横地拉起她往外走。

  “你滚!你滚!滚得远远的……”

  “娸娸姊姊不许走!”筝语跳出来意图拉开闻笙的手,却让他给一掌甩开推倒在地上,发出一阵号啕大哭。

  “闻笙!”

  齐娸娸被推得莫名其妙,更诧异着闻笙眸光中的恨意,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是做了什么,会惹来他这么大的火气。

  “你在做什么?有必要这么生气吗?你说前头的不算就不算,三关、五关、七关咱们都可以重新再来过呀!”

  “我反悔了!我不要了!这会儿就算你过得了百关、千关,我也不许你再留着了,我讨厌你,我要你滚,滚出我们的生活……”

  嘴里说着手上没歇,他使劲的又拉又推,就是要将齐娸娸赶出门去,经过猛烈的拉扯,齐娸娸腿上那刚收了口的伤又崩裂了,艳艳的血丝淌流在几个人的眼底,格外显得触目惊心。

  “闻笙,”耿乐并未采取行动,只是再度厉了声说:“我说够了!”

  “你说够了,我说不够!师父!”

  闻笙的动作就像个被人夺走含在嘴里糖果的孩子。

  “我讨厌她,讨厌你为了她对我凶,从小到大你从不曾骂过我,这会儿你却为了个白骨精、为了个坏女人而凶我!”

  “白骨精?”耿乐感受到徒儿浓浓的醋意,为此皱了眉,“什么意思?”

  “白骨精就是那种专门迷惑男子而使其转变心性的妖精,就像西游记里那被白骨精迷住而不听孙悟空规劝的唐三藏!你还看不出来吗?这妖精已经迷了你的心,从你看着她的眼神,从你方才弹的乐音,从你袒护她的态度都看得出来!”

  闻笙咄咄逼人,还引了西游记的情节做例子,让一旁的齐娸娸听得一愣一愣,若非气氛凝肃,她真的会忍不住爆笑出声。

  耿乐是唐僧,闻笙是悟空,而她,成了白骨精?

  那筝语呢?

  岂不成了小小猪八戒?

  这孩子,是看多了野台戏吗?

  “闻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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