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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是有关于你父亲遗嘱的事情。”李安雄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今天江妈妈和嫂子也在正好,小浩,事实上你父亲留给你的遗嘱有两份,我给你的只是一张随着欢欢来的便条纸,那天这封被封缄的文件竟然被我那粗心的助理搞混在别人的档案资料夹里了,幸好让我及时发现匆匆抽出,也是为了这事,我才快快结束了巴黎的会报日夜兼程赶回台湾,你知道的,”他不好意思地笑,“别人的事儿搞砸了不打紧,睿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若把他的事情弄砸了,将来可怎么向他交代?”

  “安雄,”李云凤开了冷嗓,“你们律师都是论钟点计费的,你通常都是这么用废话来灌水收钱的吗?”

  “江妈妈,你快别跟晚辈我开玩笑了,”他涩笑着在众人面前撕开了那封遗嘱,“好了、好了,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现在,我就赶快来宣读这封遗嘱,也好让你们可以快点继续方才被打断的事情。”

  他戴上老花眼镜轻咳了咳。

  “浩儿,欢欢不是我的女儿,我收养她,有部分自私的因素是为了你,她是我为你择定了的妻子……”

  什么?!

  众人瞪眼挖耳张鼻孔,对于李安雄后面的话语,似乎都听不见了。

  第六章

  浩儿:

  欢欢不是我的女儿,我收养她,有部分自私的因素是为了你,她是我为你择定了的妻子。

  有关欢欢的身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的亲生父母是我研究室里的好伙伴,却同时声外的死于非命。

  那时,欢欢尚在襁褓中。

  当时所有人都建议我将这个小女娃儿送到育幼院里去。

  可我做不到,因为,她甜甜的稚笑总让我想起曾为了追求理想而舍弃在台湾的一对儿女。

  所以,我收养了她。

  她和我的缘分来得巧妙,很惭愧,和她的父女情缘竟比你和颖儿的还要深。

  我见不到儿女,她失去了父母,我们相依为命在亚马逊。

  一个只会做研究的大男人和一堆奶瓶,刚开始的日子并不容易。

  可憾于我无法给自己儿女当有的欢乐的补偿心态,我总希望她能一世欢乐,所以给了她那样的名。

  她愈大愈让我察觉到她有种散播欢乐种子的魔力。

  这让我想起了你,我那少年老成,因着父亲的远离而扛着重任的儿子。

  所以,我开始计划着,希望在欢欢二十岁那年,我能带着她出现在你面前,计划着让我的两个骄傲,合而为一。

  只不过,上天的安排有时总是不如人意。

  真的,原先我并不知道生命会结束得如此短暂仓促。

  要不然,或许我会及早做些更贴适的安排,不光对你,还有对其他人。

  不过,对于茴曾有过的选择,我从不后悔。

  只遗憾的是,我的选择伤害了不少人,包括我的父母、妻子,及我的一对儿女。

  妈,谢谢你这么些年来容忍了我的任性。

  雪,负了你,来生,愿意再给我个机会吗?

  颖儿,对不起,爸爸走时你压根还没有记忆,如果你不愿承认曾有过个父亲,一个追逐着梦想的任性父亲,爸爸也不会怪你。

  浩儿,帮我照顾奶奶、妈妈和妹妹,对不起,总用老话烦你。

  喔!还有,照顾欢欢——这个爸爸为你择定了的妻子。

  更盼她,真能为你带来一世的欢笑。

  如此,吾愿足矣。

  父宇

  终于,李安雄停下了声音环顾着众人。

  半天,偌大的江家大厅死气沉沉,除了夏雪忍不住掩面悲伤的泣音,一片安静。

  “这孩子,”还是李云凤先回过神的,她稍稍整理了情绪才能再度出声,“连到死都这么任性,抛妻弃子二十年,他凭什么帮儿子决定媳妇?”

  “凭什么不能?”江颖不服的哼哼气,审视着手指上头的彩绘图形,“虽然我压根就不记得他了,可说到底,他还是大哥的老子,不是吗?”

  李云凤瞪了孙女儿一眼冷冷吐语,“他是浩儿老子,我还是他妈呢!难不成,我的话还不如他的有分量?睿影成天待在那鬼地方,连脑子都不清楚了,想我们江家是怎么样的人家,又怎能娶个上不了台面、出门尽惹笑话的野猴子当孙媳?”

  “喂!”江欢再度沉不住气了,尤其,当她知道眼前这老妖婆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时候。“干吗开口闭口尽骂人?老妖婆,亏你活了一大把年纪,修养真的很差耶!”

  “禁不住骂干吗不快滚蛋?”李云凤阴鸷着狭长风眼,怎么看都觉得跟前的丫头刺目讨厌。“既然你根本就不是睿影的女儿,不是我们江家的人,干吗还留在这里贪恋着富贵不滚蛋?还是没地方可去,想多捞点儿油水才舍得滚?”

  “厚!你的嘴真的很毒耶!”

  江欢放下松鼠打开了铁盒,在江妈和夏雪的尖叫声中捉出了大大的毛蜘蛛。

  “耍不要比比Brandy和你,谁比较毒呢?”

  “江欢!”江浩沉声下了令,“收起来。”

  “我不要。”

  这一回江欢没乖乖听话了,爹地不是亲生父亲的冲击和李云凤的恶言恶语狠狠打击了她的情绪和自制力,她向着江浩大声吼。

  “你只会管我!她骂我的你干吗又不出声了?既然你不能像爹地希望的那样保护我,既然你们江家有人摆明了不欢迎我,我走就是了。”

  她只跨了一步便让身后箭步赶上的江浩拉住了手。

  “干吗又捉人?你知不知道你捉人时有多疼?”她挣扎着,还用另一只手捶打起江浩胸口,“我不喜欢这里,讨厌这里,难道,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连离开的权利都没有吗?”

  “你可以走,”江浩沉着声, “可如果你走了又如何证明你是你爹地的骄傲?又如何证明你不是个会临阵退缩、见了压力就闪躲的懦夫?你不是用这样的话来激励我母亲的吗?这会儿,你怎么自己全忘了?!”软了嗓音,他续道:“听话,欢欢。”

  欢欢?。

  蓦然间,她停下挣扎,微微红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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