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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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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见深如果没事就好,当真有事,她和他都输不起! 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先皇遗下公主,两人相比,她永远注定了该是要被牺牲的那一个。 辛步愁突然恨起了自己,二十年前,师父有本事护住她的性命,二十年后,他却无计可施。 “我帮你!” 简单三字在小屋中响起,辛步愁将满手是血的朱昭漓拉至身前。 “不行!我绝不许你伤——” 张嬷嬷的话僵在空中,霎时已被辛步愁点住了穴道和抗议。 双目漾着深情,辛步愁伸手轻抚朱昭漓的脸庞。 “你说的对,该是我为自己闯的祸收拾残局的时候了!只是……”他在她的眼睫上落吻,吮去她滚亮晶灿的水珠儿,“我要你知道,无论你是朱昭漓或是去忧,在我心底,你绝非祸水,而是惟一能让我感受到生命悸动的活水!” 他举高手掌,她阖上双眼,候着他的掌盖落天庭。 “黄泉路有期,你不会寂寞的……” 巨掌落下,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丧钟嘶呜。 “皇上驾崩,驾崩了!” 原该是欢庆团聚的中秋夜却突然传来了哀恸的消息,伴随着缭绕不绝的丧钟响彻在整座燕京城里。 也响在,屋里呆愣的三人中间。 第八章 硬要把这样的结果定论于天命是很荒谬的事情! 硬要把一个人的死归咎于另一人的活存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偏,这一切的荒谬与不可思议就是这么发生了。 朱见深驾崩得突然,数日后,天子祭典,湛碧落见着了久违的朱昭漓,经过了长长一段岁月分离,两人乍见百感丛生,朱昭漓只低低喊了声堂嫂便与湛碧落哭成了一团。 在湛碧落身旁的,则是僵硬着身躯的华延寿。 辛步愁是隔了段距离护送朱昭漓过来的,自从闻知朱见深死讯,她不曾再开口出过声音,净是呆愣愣着神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不说,他却知道她是恼着自己的,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宁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朱见深的平安。 朱昭漓不愿负人,却甩不脱命运的摆弄,且还要将这样的愧疚揽于己身一世? 可事实上,错的人是他,不是她,如果他能忍下心别将她由冰魄玉石中带出,是不是,今天的遗憾就不会发生? 他不知道,而此事亦已无法再重来一遍予以证实了。 朱见深已死,那始终扣在朱昭漓身上宿命的枷锁似乎也没机会可以再澄清了。 见到她安然回到亲人身边,辛步愁毫无恋栈地转身离开。 她的世界已不再需要他了,虽隔得远,他却依旧能在师父眸底看着了柔柔亮芒。 原来,他是奉命囚着她的,囚禁了她的躯体魂魄,却似乎,也囚禁了他的爱情。 相较起师父沉默而无悔的付出,他似乎只是个卑劣的掠夺者和莽夫罢了,一个美好的圆里是不该出现第三个点的。 这时节,除了离去,他已没有别的路了! 他安静地离去,由着冰冷的风撕裂了他墨黑的长发! 细雨如柳絮,纷飞入眼帘。 帝王陵冢,原就富丽堂皇。 生前,享极权势,死后,依旧彰荣。 朱见深遵循父风并未从葬妃嫔,但既是帝王陵寝,自是占了极大的腹地。 皇陵中,依着陵园中神道,两侧立着石人像四对。 文武各半,文臣朝冠执笏,武将披甲执戈,显示备有文臣武将可供其于阴世间差遣驱使。 另有石兽十二只。 狮、獬、麒麟、骆驼、象、马各一对,随着山势起伏,夹道排列成一条肃穆神道,直直延伸至入口处的石牌门坊。 墓冢顶上,满种松柏,安静中有着翳翳的新绿。 细雨中,孤零零一抹雪白纤弱人影凝瑟在小小油纸伞下。 远远望之,犹如风雨中一株柔弱菟丝,随时会被风雨刮走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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